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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悲惨世界》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维克多·雨果 | 发布时间: 1027天前 | 44507 次浏览 | 分享到:


“有狗。”


他看见一个面色蜡黄的姑娘站在他面前。


那人猝不及防,大吃一惊,他立即摆开凶猛的架势,猛兽吃惊时的模样是最可怕的,它那被吓的样子也是最吓人的。他退后一步,嘴里结结巴巴地说:


“这是个什么妖精?”


“你的女儿。”


那正是爱潘妮在对德纳第说话。


爱潘妮出现时,那五个人,就是说,铁牙、海嘴、巴伯、巴纳斯山和普吕戎,都无声无息,不慌不忙,没说一句话,带着夜晚活动的人所专有的那种慢而阴狠的稳劲,一齐走拢来了。


他们手里都带着奇形怪状的凶器。海嘴拿着一把强人们叫做“包头巾”的弯嘴铁钳。


“妈的,你在这儿干什么?你要怎么样,疯了吗?”德纳第尽量压低声音吼着说,“你干吗要来碍我们的事?”


爱潘妮笑了出来,跳上去抱住他的颈子。


“我在这儿,我的小爸爸,因为我在这儿。难道现在不许人家坐在石头上了吗?是你们不应当到这儿来。你们来这儿干什么?你们早知道是块饼干嘛。我也告诉过马侬了。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儿。但是,亲亲我吧,我的好爸爸,小爸爸!多久我没有看见您老人家了!您已经在外面了,看来?”


德纳第试图掰开爱潘妮的手臂,低声埋怨说:


“好了。你已经吻过我了。是的,我已经在外面了,我不在里面。现在,你走开。”


但是爱潘妮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


“我的小爸爸,您是怎么出来的?您费尽脑筋才逃了出来的吧。您说给我听听!还有我的妈呢?我妈在什么地方?把我妈的消息告诉我。”


德纳第回答说:


“她过得不坏。我不知道,不要缠我,去你的,听见了吗?”


“我就是不愿意走开,”爱潘妮装顽皮孩子撒娇的样子说,“您放着我不管,已经四个月了,我见不着您,也亲不着您。”


她又抱紧她父亲的颈子。


“够了,已经够傻的了!”巴伯说。


“快点!”海嘴说,“宪兵们要来了。”


那个用肚子说话的人念出了这两句诗:


我们不在过新年,


吻爹吻娘改一天。


爱潘妮转过身来对着那五个匪徒说:


“哟,普吕戎先生。您好,巴伯先生。您好,铁牙先生。您不认识我吗,海嘴先生?过得怎样,巴纳斯山?”


“认识的,大家都认识你!”德纳第说,“但是白天好,晚上好,靠边儿站!不要捣乱了。”


“这是狐狸活动的时候,不是母鸡活动的时候。”巴纳斯山说。


“你明明知道我们在此地有活干。”巴伯接着说。


爱潘妮抓住巴纳斯山的手。


“小心,”他说,“小心割了你的手,我拿着一把没有套上的刀子呢。”


“我的小巴纳斯山,”爱潘妮柔声柔气地回答说,“你们应当相信人。我是我父亲的女儿,也许。巴伯先生,海嘴先生,当初人家要了解这桩买卖的情况,那任务是交给我的。”


值得注意的是,爱潘妮不说黑话。自从她认识马吕斯后,这种丑恶的语言已不是她说得出口的了。


她用她那皮包骨头、全无力气的小手,紧捏着海嘴的粗壮的手指,继续说:


“您知道我不是傻子。大家平时都还信得过我。我也替你们办过一些事。这次,我已经调查过了,你们会白白地暴露你们自己,懂吗。我向您发誓,这宅子里弄不出一点名堂。”


“有几个单身的女人。”海嘴说。


“没有。人家已经搬走了。”


“那些蜡烛可没有搬走,总而言之!”巴伯说。


他还指给爱潘妮看,从树尖的上面,看得见在那凉亭的顶楼屋子里,有亮光在移动。那是杜桑夜里在晾洗好的衣服。


爱潘妮试作最后的努力。


“好吧,”她说,“这是些很穷的人,是个没有钱的破棚棚。”


“见你的鬼去!”德纳第吼着说,“等我们把这房子翻转过来了,等我们把地窖翻到了顶上,阁楼翻到了底下,我们再来告诉你那里究竟有的是法郎,是苏,还是小钱。”


他把她推过一边,要冲向前去。


“我的好朋友巴纳斯山先生,”爱潘妮说,“我求求您,您是好孩子,您不要进去!”


“小心,要割破你了!”巴纳斯山回答她说。


德纳第以他特有的那种坚决口吻接着说:


“滚开,小妖精,让我们男人干自己的活。”


爱潘妮放开巴纳斯山的手,说道:


“你们一定要进这宅子?”


“有点儿想。”那个用肚子说话的人半开玩笑地说。


她于是背靠着铁栏门,面对着那六个武装到牙齿、在黑影里露着一张鬼脸的匪徒,坚决地低声说:


“可是,我,我不愿意。”


那些匪徒全愣住了。用肚子说话的那人咧了咧嘴。她又说:


“朋友们!听我说。废话说够了。我说正经的。首先,你们如果跨进这园子,你们如果碰一下这铁栏门,我便喊出来,我便敲人家的大门,我把大家叫醒,我要他们把你们六个全抓起来,我叫警察。”


“她会干得出来的。”德纳第对着普吕戎和那用肚子说话的人低声说。


她晃了一下脑袋,并说:


“从我父亲开始!”


德纳第走近她。


“站远点,老家伙!”她说。


他朝后退,牙缝里叽叽咕咕埋怨说,“她究竟要什么?”并加上一句:


“母狗!”


她开始笑起来,叫人听了害怕。


“随便你们要什么,你们反正进不去了。我不是狗的女儿,因为我是狼的女儿。你们是六个,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全是男人。可我,是个女人。你们吓唬不了我,你们放心。我告诉你们,你们进不了这宅子,因为我不高兴让你们进去。你们如果走近我,我便叫起来。我已经关照过你们了,狗,就是我。你们这些人,我压根不把你们放在眼里。你们给我赶快走开,我见了你们就生气!你们去哪儿都行,就是不许到这儿来,我禁止你们来这儿!你们动刀子,我就用破鞋子揍你们,反正都一样,你们敢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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