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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悲惨世界》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维克多·雨果 | 发布时间: 1015天前 | 42421 次浏览 | 分享到:


然而我们也不必过多地去追究、对冉阿让,这种忘怀和删除只是表面的。她主要是由于疏忽而不是忘记。其实,她很爱这个很久以来就被她称作父亲的人。但她更爱她的丈夫。因此在她内心的天平上有点向一边倾斜的现象。


有时珂赛特谈起了冉阿让而感到诧异,于是马吕斯安慰她说:“我想他不在家,他不是说要去旅行吗?”“不错,”珂赛特暗想,“他是经常这样离开的。但不会这么久。”她曾打发妮珂莱特到武人街去过两三次,问问让先生旅行回来了没有。冉阿让关照回答说没有。


珂赛特不再多问,她在世上唯一所需的人是马吕斯。


我们还要谈到,马吕斯和珂赛特他们也曾离开过家,他们到过维尔农。马吕斯带珂赛特去上他父亲的坟。


马吕斯慢慢地使珂赛特摆脱了冉阿让,珂赛特听从他的摆布。


此外,人们在某些情况下说孩子们忘恩负义,也是过于严厉的,其实这并不象人所想的那样有罪。这种忘怀是属于自然现象。自然,我们在别处提到过,这就是“向前观望”。自然把众生分为到达的和离去的两种。离去的面向阴暗,到达的则向着光明。从这里产生的距离对老人是不利的,而在青年方面则是属于无意识。这种距离,在初期还感觉不到,慢慢地扩展下去就好比树的分枝,细枝虽不脱离树干,但已逐渐远离。这不是他们的过错。青年趋向欢乐、节日、炫目的光彩和爱情,而老人则趋向尽头。虽然互相见面,但已失去紧密的联系。生活使年轻人的感情淡漠,而坟墓则冲淡老年人的感情。不要错怪这些无辜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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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油干了的灯回光返照



有一天冉阿让下楼,在街上走了两三步后,在一块界石上坐了下来。六月五日至六日的那天晚上,伽弗洛什就是看到他坐在这块石块上沉思的;他在这儿待了几分钟,又上楼去了。这是钟摆最后的摇晃。第二天他没出房门。第三天,他没下床。


他的门房,替他做简单的饭菜,一点蔬菜或几个土豆加点猪油,她看看棕色的陶土盘叫道:


“怎么您昨天没有吃东西,可怜的好人!”


“吃了。”冉阿让回答。


“碟子是满的。”


“您看那水罐,它空了。”


“这说明您只喝了水,这并不等于吃了饭。”


冉阿让说:“我要是只想喝水呢?”


“这叫做口渴,如果不同时进餐,这就叫发烧。”


“我明天吃。”


“或者在圣三节吃。为什么今天不吃呢?难道有这种说法:‘我明天吃!’把我做的菜整盘都剩下!我烧的白菜味道好着呢!”


冉阿让握着老妇人的手:


“我答应您吃掉它。”他用和善的语气对她说。


“我对您很不满意。”看门的回答。


冉阿让除了这个妇人之外,很少见到其他人。巴黎有些无人走过的街道和无人进去的房屋。他住的就是这样的街道和这样的房屋。


当他还能上街时,他从锅匠那儿用几个苏买到一个小的铜十字架,挂在床前钉子上。望着这个绞刑架总是有益的。


一个星期过去了,冉阿让没有在房里走动一步。他老是躺着。看门的对她丈夫说:“上面的老人不起床了,也不吃东西,他活不多久了。他很难过。我非常相信他的女儿一定嫁得不好。”


看门的男人用丈夫的权威口气回答说:


“要是他有钱,就该请医生来看看。如果没钱,他就没有医生。如果没有医生,他就得死去。”


“如果他有一个呢?”


“他也会死的。”看门的男人说。


看门的女人用一把旧刀,把门前被她称作是她的铺路石石缝里长出的青草除去,一边除一边嘟囔着:


“可怜,一个这样正直的老人!他清白得象子鸡一样。”


她看见街末一个本区的医生走过,就自作主张请他上楼。


“在三楼,”她向他说,“您进去好了。那老人睡在床上不能动了,钥匙一直插在门上锁眼里。”


医生看了冉阿让,并和他说了话。


当他下楼后,看门的女人问他:


“怎么样,医生?”


“您的病人病得厉害。”


“是什么病?”


“什么病都有,但又没有病。看来这人失去了一个亲人,这会送命的。”


“他对您说些什么?”


“他说他身体很好。”


“您还来吗,医生?”


“来,”医生回答,“但需要另一个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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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他能抬起割风的马车,但现在连一支钢笔也嫌重



有一天傍晚、冉阿让很困难地用手臂把自己撑起来;他自己把脉,但已摸不到脉搏;他的呼吸已很短促,而且还不时停顿;他承认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衰弱过。于是,大概某种特别重的心事使他拚命使劲,坐了起来,穿上衣服。他穿他的工人服,既不再出门,他就又恢复穿这种服装,这是他比较喜欢的。他在穿衣时不得不停了几次,仅仅为了穿短上衣的袖子,他额头的汗珠就不停地往下流。


自从他一个人生活以来,他已把床放在前厅里了,为的是尽量少占这一套空荡荡的房间。


他把手提箱打开,又把珂赛特的服装拿出来。


他把这些衣服摊开在床上。


主教的蜡烛台仍放在壁炉架上。他在一个抽屉里取出两支蜡烛插在烛台上,于是,虽然天还亮着,当时是夏天,他把蜡烛点起来,在有死人的房里有时大白天就这样点着蜡烛的。


每走一步,从一件家具走到另一件,都使他极度衰竭,他必须坐下来。这完全不是普通的疲乏,消耗了的体力可以再恢复,但这只是剩下的一丁点能动的余力了;这是耗尽了的生命,正在一滴一滴地消失在最后的难以支持的努力中。


他倒在镜子前面的一把椅子上,这镜子对他是种不幸,但对马吕斯却是一种天赐,在镜中他见到了珂赛特吸墨纸上的反面字迹。他对着镜子已不再认识自己。他已八十岁了;在马吕斯婚前,人们觉得他还不到五十岁,这一年抵得上三十年。他的额头上,已经不是年龄的皱纹,而是死亡神秘的痕迹。已经可以感到那无情指甲的掐印。他两腮下垂,面如土色,嘴角朝下。好象从前刻在墓上的人脸装饰;他带着抱怨的神情望着空中;好象悲剧里的一个主角正在埋怨某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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