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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悲惨世界》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维克多·雨果 | 发布时间: 1017天前 | 42687 次浏览 | 分享到:


多罗米埃的话中断了。


“喘口气吧,多罗米埃。”勃拉什维尔说。


同时,勃拉什维尔开始唱一支悲伤的歌,李士多里和法梅依随声和着,那种歌是用从车间里信手拈来的歌词编的,音韵似乎很丰富,其实完全没有音韵;意义空虚,有如风声树影,是从烟斗的雾气中产生出来的,因此也就和雾气一同飘散消失。


下面便是那群人答复多罗米埃的演说词的一节:


几个荒唐老头子,


拿些银子交给狗腿子,


要教克雷蒙-东纳①先生,


圣约翰节坐上教皇的位子,


克雷蒙-东纳先生不能当教皇,


原来他不是教士,


狗腿子气冲冲,


送还他们的银子。 


①克雷蒙-东纳(clemontctonnerre),法国多菲内地区一大家族,其中最著名者一是红衣主教,一是伯爵。


那种歌并不能平息多罗米埃的随机应变的口才。他干了杯,再斟上一杯,又说起话来。


“打倒圣人!我说的话,你们全不必放在心上。我们不要清规戒律,不要束手束脚,不要谨小慎微。我要为欢乐浮一大白,让我们狂欢吧!让我们拿放荡和酒肉来补足我们的法律课。吃喝,消化。让查士丁尼①作雄的,让酒囊饭装作雌的。喜气弥漫穹苍呵!造物主!祝你长生!地球是一颗大金刚钻!我快乐。雀鸟真够劲,遍地都是盛会!黄莺儿是一个任人欣赏的艾勒维奥②。夏日,我向你致敬。呵,卢森堡,呵,夫人街和天文台路的竹枝词!呵,神魂颠倒的丘八!呵,那些看守孩子又拿孩子寻开心的漂亮女用人。如果我没有奥德翁③的长廊,我也许会喜欢美洲的草原吧。我的灵魂飞向森林中的处女地和广漠的平原。一切都是美的。青蝇在日光中营营飞舞。太阳打喷嚏打出了蜂雀。吻我吧,芳汀。”


他弄错了,吻了宠儿。 


①查士丁尼(justinien,483-565),拜占庭皇帝,编有《法家言类纂》


(digeste)书名与“消化”(digestion)近似。


②艾勒维奥(elleviou),当时法国的一个著名歌唱家。


③奥德翁(odéon),指奥德翁戏院,一七九七年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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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一匹马的死



“爱同饭店比蓬巴达酒家好。”瑟芬叫着说。


“我喜欢蓬巴达胜过爱同,”勃拉什维尔说,“这里来得阔绰些,有些亚洲味儿。你们看下面的那间大厅,四面墙上都有镜子。”


“我只注意盘子里的东西。”宠儿说。


勃拉什维尔一再坚持说:


“你们瞧这些刀子。在蓬巴达酒家里刀柄是银的,在爱同店里是骨头的。银子当然比骨头贵重些。”


“对那些装了银下巴的人来说,这话却不对。”多罗米埃说。


这时他从蓬巴达的窗口望着残废军人院的圆屋顶。


大家寂静下来。


“多罗米埃,”法梅依叫道,“刚才李士多里和我辩论了一番。”


“辩论固然好,相骂更加妙。”多罗米埃回答。


“我们辩论哲学问题。”


“哼。”


“你喜欢笛卡儿还是斯宾诺莎①?” 


①斯宾诺莎(spinosa),十八世纪荷兰唯物主义哲学家。


“我喜欢德佐吉埃①。”多罗米埃说。


下了那判词以后,他又喝酒,接着说:


“活在世上,我是同意的。世界上并不是一切都完蛋了的,既然我们还可以胡思乱想。因此我感谢永生的众神。我们说谎,但我们会发笑,我们一面肯定,但我们一面也怀疑。三段论里常出岔子。有趣。这世上究竟还有一些人能洋洋得意地从那些与众不同的见解中拿出一些特别玩意儿。诸位女士,你们安安静静喝着的那些东西是从马德拉②来的酒,你们应当知道,是古拉尔·达·弗莱拉斯地方的产品,那里超出海面三百十七个脱阿斯③!喝酒时你们应当注意这三百十七个脱阿斯!而那位漂亮的饭店老板蓬巴达凭着这三百十七个脱阿斯,却只卖你们四法郎五十生丁④!”


法梅依重行把话打断了:


“多罗米埃,你的意见等于法律。哪一个作家是你所最欣赏的?”


“贝尔……。”


“贝尔坎⑤!”


“不对,贝尔舒⑥。” 


①德佐吉埃(desaugiers),当时歌手。


②马德拉群岛(madère),在大西详,葡萄牙殖民地。


③脱阿斯(toise),约等于二公尺。


④生丁(centime),法国辅币名,等于百分之一法郎,又译“分”。


⑤贝尔坎(berquin,1747-1791),法国文学家。


⑥贝尔舒berchoux,十九世纪法国一个食谱作者。


多罗米埃又接下去说:


光荣属于蓬巴达!假使他能为我招来一个埃及舞女,他就可以和艾勒芳达的缪诺菲斯媲美;假使他能为我送来一个希腊名妓,他就可以和喀洛内的迪瑞琳媲美了!因为,呵,女士们,希腊和埃及,也有过蓬巴达呢。那是阿普列乌斯①告诉我们的。可惜世界永远是老一套,绝没有什么新东西。在造物主的创作里,再也没有什么未发表的东西,所罗门说过:‘在太阳下面没有新奇的事物。’维吉尔②说过:‘各人的爱全是一样的。’今天的男学生和女学生走上圣克鲁的篷船,正和从前亚斯巴昔和伯利克里③乘舰队去萨摩斯一样。最后一句话。诸位女士,你们知道亚斯巴昔是什么人吗?她虽然生在女子还没有灵魂的时代,她却是一个灵魂,是一个紫红色的比火更灿烂、比朝暾更鲜艳的灵魂。亚斯巴昔是个兼有女性两个极端性的人儿,她是一个神妓,是苏格拉底④和曼侬·列斯戈⑤的混合体。亚斯巴昔是为了普罗米修斯⑥需要一个尤物的原故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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