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新思潮”是什么?我不敢说你们,我自己实在还不明白,一知半解的写几篇文字发表出去,居然也博得一班人的喝彩,真是可笑可叹。老实告诉你们罢!所谓觉悟,就是坠落的别名,我如今真把我自己看得一文不值了。我立志从今日起,不做从前所谓新文化运动了。东抄西袭的谁不会写两篇,说两口。个人坠落不要紧,何苦替新文化运动添阻力。
——”
这时他们面面相觑,说不上话来,当中一个勉强笑着说:“企俊君!你累着了,先静一静脑子罢,这话是何从说起,你难道忘了从前——”
企俊立刻接着说:“请你们怜悯我罢!不要拉着我了,不必替我添枝添叶的编‘轶事’了,若是你们看我或者还有希望,就请你们赦免了我。”这时企俊说着泪如雨下,屋里一时寂静下来。
他哭了一会,抬起头来,他们不知何时都已经走了。
漫漫的长夜,和他心中的思潮,一齐缓缓的流过去。天色又渐渐的明了,他的心思似乎也随着光明起来。他凝坐半天,便俯下身去,拾起昨天那张的报纸,撕成碎片,摔在地下。
医生走进来,看见了满地的碎纸。呆了一呆。但也不说什么。只笑问:“你今早觉得什么样?”企俊微微的笑说:“今天么?今天好得多了。”医生说:“现在可以容你回校了,只是费脑子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我听得你很热心……”企俊忽然红了脸,正色说:“谢谢你!我现在不但肉体上的病好了,灵魂里的病也似乎好了,我现在——忏悔了。”
(本篇最初发表于北京《晨报》1920年10月7日。)
冰心文集第一卷圈儿
读《印度哲学概论》至:“太子作狮子吼:‘我若不断生、老、病、死、忧悲、苦恼,不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要不还此。’”有感而作。
我刚刚出了世,已经有了一个漆黑严密的圈儿,远远的罩定我,但是我不觉得。
渐渐的我往外发展,就觉得有它限制阻抑着,并且它似乎也往里收缩——好害怕啊!圈子里只有黑暗,苦恼悲伤。
它往里收缩一点,我便起来沿着边儿奔走呼号一回。结果呢?它依旧严严密密的罩定我,我也只有屏声静气的,站在当中,不能再动。
它又往里收缩一点,我又起来沿着边儿奔走呼号一回;回数多了,我也疲乏了,——圈儿啊!难道我至终不能抵抗你?永远幽囚在这里面么?
起来!忍耐!努力!
呀!严密的圈儿,终竟裂了一缝。——往外看时,圈子外只有光明,快乐,自由。——只要我能跳出圈儿外!
前途有了希望了,我不是永远不能抵抗它,我不至于永远幽囚在这里面了。
努力!忍耐!看我劈开了这苦恼悲伤,跳出圈儿外!
署名:婉莹。)
冰心文集第一卷我
照着镜子,看着,究竟镜子里的那个人,是不是我。这是一个疑问!在课室里听讲的我,在院子里和同学们走着谈着的我,从早到晚,和世界周旋的我,众人所公认以为是我的:究竟那是否真是我,也是一个疑问!
众人目中口中的我,和我自己心中的我,是否同为一我,也是一个疑问!
清夜独坐的我,晓梦初醒的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之中偶然有一分钟一秒钟感到不能言说的境象和思想的我,与课室里上课的我,和世界周旋的我,是否同为一我,也是一个疑问。
这疑问永远是疑问!这两个我,永远不能分析。
既没有希望分析他,便须希望联合他。
周旋世界的我呵!在纷扰烦虑的时候,请莫忘却清夜独坐的我!
清夜独坐的我呵!在寂静清明的时候也请莫忘却周旋世界的我!
相顾念!相牵引!拉起手来走向前途去!(本篇最初发表于1920年12月《燕大季刊》第1卷第4期,署名:婉莹。)
冰心文集第一卷影响
一个人的思想,发表了出去;
不论他是得赞扬是受攻击,至少使他与别人有些影响。
好似一颗小石头抛在水里,一声清响跳起水珠来;
接着漾出无数重重叠叠的圈儿,越远越大直到水的边际——不要做随风飘荡的羽毛!吹落在水面上,漾不出圈儿,
反被水沾住了。
冰心文集第一卷天籁
抱着琴儿,
弹一曲“秋风起”。苦心孤诣,纵铮了半夜,呀!温温的月儿,薰薰的风儿,
哪里有一毫秋意!还是住了琴儿罢——凉云堆积了,月儿没了,风儿起了,雨儿来了,树叶儿簌簌响了,秋意填满了宇宙—— 还是住了琴儿罢……
自然呵!你们繁枝密叶为琴弦,雨丝风片为勾拨,量够这小小琴儿,如何比得你!
莹。)
冰心文集第一卷秋
阴沉沉的树荫,一角的天;红的是玫瑰,绿的是芭蕉。卷起帘来,总是这一幅图画,好虽好,未免也有些儿烦腻了。一夜秋风吹透了——卷起帘来,却已经又换了一幅,菊花开着天也高了,庭院也开朗了。
呀!看他大刀阔斧,造出了海阔天空的世界,是何等的建设,何等的破坏。
青年呵!
我们也有这样刚强的手腕么?
有他这样朗洁的心胸么?
青年呵!一齐打起精神来,跟着他走!
不要只……
莹。)
文学家的造就
文学家在人群里,好比朗耀的星辰,明丽的花草,神幻的图画,微妙的音乐。这空洞洞的世界,要他们来点缀,要他们来描写。这干燥的空气,要他们来调和。这机械的生活,要他们来慰藉。他们是人群的需要!
假如人群中不产生出若干的文学家,我们可以断定我们的生活,是没有趣味的。我们的感情,是不能融合的。我们的前途,是得不着光明的。然而人群中的确已产生出若干的文学家,零零落落的点缀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上,看:人类对于他们,是怎样的惊慕,赞美,崇拜!
“天才,天才!”“得天独厚”,“异才天赋”,我们往往将这等的名词,加在他们身上。现在呢?这等迷信的话,已经过去了。我们对于文学的天才,只有同情的崇拜,没有神秘的崇拜;我们只信天才是在生理心理两方面,比较的适合于他的艺术;并不是所谓“文曲下凡”等等鄙俚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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