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

密码

安全问题

注册 忘记密码?
  • 为赛事评奖做准备,网站测试开启文章评论功能,请大家阳光交流,不吝赐教!评论需要登录账号,没有账号点击注册。
边塞艺苑
《冰心文集第一卷》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冰心 | 发布时间: 1013天前 | 22562 次浏览 | 分享到:




诗的女神


她在窗外悄悄的立着呢!帘儿吹 动了——窗内,窗外,在这一刹那顷,忽地都成了无边的静寂。看呵,是 这般的:满蕴着温柔,微带着忧愁,欲语又停留。夜已深了,人已静了,屋里 只有花和我,请进来罢!


只这般的凝立着么?


量我怎配迎接你?


诗的女神呵!还求你只这般的,经过无数深思的人的窗外。


一九二一年十二月九日。


水》。)




《燕大青年会赈灾专刊》发刊词


燕京大学的校训,是“以真理得自由而服务” 。


我们为什么要刊行这本报告书呢?因为要纪念燕京大学的学生——我们的同学 ,半年以来,服务北五省一千五百万灾黎的工作。


实地服务的工作,不单是发几句悲悯的言词,挥几行同情的眼泪;或是散放几 斗的粮米,捐助几块的金钱,就完了事的。是要完全的抛掷自己在他们中间,分担 他们的忧患,减少他们的疾苦,牵扯他们到快乐光明的地上来。


这工作里的绝大的牺牲,就是体力,时间,精神,经济,我们学生所最宝贵, 所最不忍牺牲的,也就是体力,时间,精神,经济。然而这一次我们男女两校几百 人的同学,为着要履行我们的校训,竟然欢欣勇敢的抛掷了自己,也将这一切都牺 牲了。


我们燕京大学的学生,不敢以此自足,也不敢说这便是大规模的服务事业。— —我们记录了这工作里的一切经过,一半是纪念现在的同学,这次社会服务的工作 ,一半也是盼望千秋万世后来的同学,知道我们在一九二一年的时候,社会服务的 精神,已经蓓蕾萌茁;或者可以鼓舞着他们更要完全的证实了我们的校训是:“以 真理得自由而服务。”


(本篇最初发表于1921年出版的《燕大青年会赈灾专刊》,署名:谢 婉莹。)




旱灾纪念日募捐记事


九年十二月十八日的早晨,是救灾大会募捐员出 发的日期。天气虽是很阴沉,我们女校同学里签名列队出发的却有七十多人。出发 之先,有一个聚会,由诚冠怡教授主领,她说:“你们手里抱的扑满,是人平素所 最不尊重的瓦器,然而它今日有它巨大的工作。”我们都深深的受了感动。


同学黄玉蓉女士,李淑香女士和我,是分在本京各女校去募捐的。我们先到的 是华语学校。那几天恰巧是他们放假的日子,寥寥只几位在校的学员,居然捐了不 少的钱。又有一位中国教员,可惜忘记了姓名,还要我们留下一个扑满,和几十个 纪念章,要在下午他们校中集会的时候劝募。我们谢谢他,交付了扑满和纪念章, 便和他们告别。


这时街上布满了学生,都挥着旗子,抱着罐子;走过北河沿一带,街上有许多 的行人,都胸前挂着纪念章,随风飘展着,穿过天安门,看见有不少的学生,四下 了望着,又追着车儿奔走。我心中不禁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是可喜的现象呵! 几十年或十几年前的中国,有几个丰衣足食的人,肯在朔风怒号的街上,替灾民奔 走呢?


经过新华门,陆续的看见了几面燕京大学的旗子,又看见陈哲甫教授,刘次轩 教授他们也站在学生中间。


又到了女子高师,我们进去见了学监,他便带我们到大礼堂门口。一会儿学员 们唱完了歌,三三两两的出来,一面和我们谈着话,一面往扑满里投钱。那时真是 手不暇给,差不多都捐过了,便又到女高师的幼稚园和附属小学,这些可爱的小孩 子,蜂蚁似的,把我们都围住了,一片“给你们钱”的声音,颤动我们的耳鼓,这 真是天使的歌声,天国的音乐。我的感想,泉水似的奔涌出来,间不容发之顷,竟 没有沉思默味的工夫,只得任它又奔泻了去。


因为他们人数太多,纪念章分得不匀,我好几次从大群里抽身出来,要给那离我较 远的孩子们,不过一二秒钟,我仍旧困在圈儿里。直到我们都妙手空空,他们都笑 着跳着的走开了,才抱起那沉重的罐子来,谢谢他们,又出去了。


我们只得商议着请黄女士到女青年会去取纪念章并一个扑满。李淑香女士和我 又到了培华女校,承他们学员的盛意捐了铜子几十枚,他们的校长却絮絮的问我们 这款的用途,又说了许多别的话,我们略应了几句,便回身出来。


到了笃志女校,我们却没有向他们募捐,只在那里等着黄女士。那时已近午, 狂风渐起,黄沙蔽日。一会儿黄女士来了,我们匆匆的包起纪念章,便又到女高师 附中,可惜到得太晚,学生们都回家去了。我们在应接室等了半天,校役一定回说 教员们都不在校,不便久坐,只得出来。


到了第一女子中学,正遇见他们学生,也拿着旗子出来,相逢一笑。他们便请 我们到校内去坐,学监招待我们极其殷勤。谈了一会话,便又告辞。


那时候风越大了,街上又遇着好几面燕京大学的旗子,同学们风尘满面,站在 街上,还是精神百倍。可敬呵!中国的将来,都在这些青年人身上。


走到东长安街,风推着我们走,对面说话都听不见,抱罐的手也僵了。“风呵 ,再大一点,我要请你试一试青年的精神;风呵,再大一点,我们要藉着你,预备 和万恶的社会奋斗!”我低低的说着,其实那时即或高声疾呼,除了我自己,也没 有人能听见。


天色渐渐的昏了。我们又到了孔德学校,我们是第四五次的募捐员到他们那里 的,那天又是他们放假的日子。只为第二天他们开展览会,还有少数的学员,在校 里预备陈设,十几个孩子捐的却实在不少。当我们站着和他们谈话的时候,有一个 女校役,提着茶壶走过,谁也没有注意她和她说什么劝捐的话,她忽然自己站住了 ,往里投了一个铜子,“大家都是苦人呵!”她说着叹了一口气,自己走了。我们 连忙追上她恭恭敬敬的送她一个纪念章,我注目看着她半天。——又回到华语学校 ,将留在那里的扑满,取了来,又重新谢了他们一番。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