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这么认为的,”克乃西特笑着说。“而我们却受善良愿望的驱使把自己折磨得死去活来,直至无法忍受。当时我们相互不自觉地越来越忍受不了对方,我们从自己的角度看对方,总觉得对方不可信,让人嫌,又陌生又可气,只是我们自己假想的责任感和互相依存感迫使我们把那场艰难的闹剧演了整整一个晚上。你离开后不久我就察觉了这个问题。往昔存在的友谊连同往昔存在的分歧,都未随着岁月而消失。我们没有听任它们消灭,而认为必须重新发掘出来,无论采用什么手段都要让我们的关系继续向前发展。我们有负疚感,却不知道如何还清自己欠下的友情债务。难道不是么!”
“我以为,”普林尼奥沉思地说,“你直到今天仍然过分地讲礼貌。你总说‘我们两人’,可是事实上并非我们两人,我们之间并没有相互寻求。只有我单方面的寻求和敬爱,因而也只存在我这一面的失望和痛苦。我问你,我们分别后,你的生活难道有了什么改变?毫无改变!我则恰恰相反,那次重逢成了一道深入心腑的痛苦伤口,因此我无法附和你的一笑置之的见解。”
“很抱歉,”克乃西特友善地抚慰道,“我也许太心急了。不过,我希望时间也会让你得以一笑置之的。你说得很正确,你当时是受了伤害,但是伤害你的不是我,尽管你当时这样想,而且这种想法至今似乎仍然没有改变。然而,你的受害在于你们和卡斯塔里存在的裂痕和鸿沟,我们两人求学时期的友谊似乎己将这条裂缝联结弥合,突然间却又可怖地裂开,形成又宽又深的鸿沟。你对我个人有什么可指责的,尽管坦率相告吧。”
“啊,绝不会有什么指责。责备倒是有的。当年你没有听进去,就是今天似乎也不想听。你当年就只用微笑和彬彬有礼来对付我,今天又故伎重演了。”
虽然特西格诺利在游戏大师目光里读到的唯有友谊和深深的善意,却禁不住还是不断加强自己的语气。是啊,总得让他把积累已久的块垒趁机吐尽才对。
克乃西特脸上的友善神情纹丝没变。他略略思索了片刻,终于谨慎地开口道:“朋友,我直到现在才开始了解你。也许你是对的,我必须为此检查自己。而我首先还想提醒你:当然你有权利要求我把你所谓的责备听进心里去,但是你总得把这些责备切切实实地讲清楚才行。事实怎样呢,那天晚上在你住的客房里,我没有听见任何责备的言语,却同我一模一样,尽力显得轻快勇敢,扮演着一个无可指责的勇士,没听到你说过一句怨言。虽然你内心暗暗希望我能够听听你那些隐秘的苦水,看看你面具背后的真实面貌。嗯,是的,那时我应该有所察觉的,尽管远不是全部真情。但是,我又该怎样向你表示同情和担心,却不伤害你的自尊呢?我们既已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因而我对你也就没什么可奉献的,我双手空空,没有忠言,没有抚慰,没有友谊,我伸出援助之手,对你又有什么益处呢?我坦白承认吧,你当年掩藏在轻松快活表面之后的不安与不幸感,颇令我反感和烦恼,它们向我提出给予你关注和同情的要求,而你的轻快态度又恰恰提出了相反要求。当时你让我觉得有些烦人而且幼稚,此外多少还有点儿寒心之感。你对我们的友谊提出要求,你想成为卡斯塔里人,做一个玻璃球游戏者,同时却又显得不受拘束,行动怪异,很想以我为中心!这是我当时的大致判断。因为我清楚看出卡斯塔里精神在你身上已几近荡然无存了,就连那些最基本的规条,你也都忘得一干二净。是啊,这不关我的事。但是你为什么还要来华尔采尔,为什么想成为我们的伙伴呢?我刚才说过,这种情况颇让我烦恼和反感,当你把我那时的彬彬有礼理解为一种拒绝时,你倒是完全正确的。是的,我确实本能地拒绝过你,却绝非由于你是一个红尘俗客,而是因为你要求我们祝你为卡斯塔里人。如今事隔多年,最近你再度出现在我们中间时,你那往昔的迹象己无影无踪。你不仅外貌是世俗人,连语言也完全世俗化了,尤其令人注目的是那种凄惨表情,悲伤、忧愁或者不幸,都让我觉得陌生。但是这一切却为我所喜爱,不论是你的举止、语言,还是你的悲伤模样,在我眼中都很得体,都很适合你,使你显得有尊严,一点也不让我烦恼,我不但能够接受你,而且可以毫无反感地肯定你。这回我们全然不必再行什么虚礼,所以我立即以朋友的身份款待你,努力表达我的关心和友情。当然这回情况恰恰相反,是我尽力在争取你,而你却竭力后退。我确实只把你默默无言来到我们学园和你对卡斯塔里事业的兴趣看成是一种信任和依恋的表现。现在么,你对我的殷勤终于有了反应,我们也就走到了互相敞开心胸的时候,我希望,我们往昔的友谊也能因而获得更新。
“刚才你说,那次会面对你是一件痛苦经历,对我却无足轻重。我们不必为此争论,你很可能没说错。而我们现在的会面,朋友,对我并不是无足轻重。它对我所具有的意义,远远超出我今天向你表述的一切言语,也决非你所能够想象的。我仅能向你稍作暗示,它对我所具有的意义远非仅仅找回一个失落的朋友,让旧时只在新力量和新变化中获得复活。对我来说,首先它意味着一种召唤,一种殷切的欢迎,为我敞开了一条通向世俗世界的道路。它使我得以重新捡起那个老问题,在你们和我们之间进行综合调和。我得告诉你,它来得正是时候。这一次的召唤将会发现并非对牛弹琴,将会发现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清醒。因为我对它的降临毫无意外之感,我对它毫不陌生,不是什么可理可不理的外来之物,而且它实质上来自我自身,是对我内心中那种极其强烈和迫切热望所作的答复,是对我心灵的饥渴和祈求的回答。不过,时间很晚了,下回再谈吧,我们两人都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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