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戴上这种盔甲还会给他自己招来另外一种沉重的报应。这种盔甲是安抚、爱情和信任所不能刺穿的!是外界一切温柔的同情所不能刺穿的,是一切信赖、一切亲热、一切温情所不能刺穿的;可是当自负受到了深深的刺戳时,它却像袒露的胸膛遇到钢铁一样容易受伤;这种令人痛苦的脓疮就在那里发炎,它是在其他创伤中不能找到的,它是在跟那种较弱的、解除武装的、被摧毁的高傲(虽然高傲本身有着披戴铠甲的手)打交道时所不能有的。
他的创伤就是这样的创伤。他在他老房间的一片寂寞中敏锐地感觉到它;他现在又开始隐居到这些房间中,度过漫长的寂寞的时光。似乎命运注定他永远是高傲和有权有势的;同时在他本应当是最强有力的时候,命运却又似乎注定他永远受到屈辱和无能为力。是谁似乎注定要来为他安排出这样的命运的呢?
是谁?是谁能够赢得他妻子的喜爱,就像她赢得他男孩的喜爱一样?当他坐在那个角落里的时候,是谁曾经向他显示过这个新的胜利?是谁一言半语就达到了他竭尽全力所不能达到的目的?是谁没有得到他的喜爱、关怀或重视,却茁壮地成长起来,出落得漂漂亮亮,而那些得到他帮助的人却已死去了呢?是谁呢,还不就是那个女孩子,在她没有母亲的幼年时代,他曾时常不安地对她看一看,同时心中怀着一种恐惧,唯恐他以后会恨她,而他的这一预感现在已经应验了,因为他·果·真是恨她了。
是的,他想恨她,而且他已经在心中种下了这种恨,尽管在他和他新婚的妻子回家来的那个难忘的夜晚,她出现在他面前时所闪耀的一些亮光有时还会在她身边游动。他现在明白,她长得美丽;他不怀疑,她优雅可爱;当她初露出成年女性的妩媚的风姿,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曾吃了一惊。可是甚至这也成为他憎恶她的理由。在他愁眉不展、有碍健康地在进行沉思的时候,他模糊地意识到他疏离了所有的人们,不很明确地想望得到他这一生所曾厌弃的东西;怀着这样的心绪,这位不幸的人对他的是非曲直作出了一幅歪曲的图画,并因此认为他厌恨她是正确的。她对他看来愈是有价值,他就愈爱对她的孝敬与顺从进行挑剔。她什么时候曾经向他表示过孝敬与顺从呢?她给谁的生活增添了光彩呢,是给他的还是给伊迪丝的?她首先向谁显示了她动人的魅力的呢,是向他还是向伊迪丝?啊,自从她出生以来,他和她从来就不像是父亲和女儿的关系!他们经常是疏远的。她到处妨碍他。现在她又结盟来反对他。正是她的美丽使那些对他执拗不屈的性格温和下来,并以一种不合常情的胜利凌辱了他。
也许在这一切当中可以听到他心胸中被唤醒了的一种感情的愤愤不平的,这种感情是由于他目前不利的处境,而她本可以使他的生活变成另外一种样子,相形之下所激发出来的(不管这种激发是多么自私)。可是他的高傲的海洋的滚滚浪涛淹没了远方的雷鸣。除了他的高傲外,他不能容忍任何东西。在他的高傲中,堆积着自相矛盾、不幸和自己造成的痛苦。怀着这样的心情,他恨她。
他的妻子以她不同的高傲竭尽全力对抗着摆布他的那个易怒的、固执的和绷着脸的恶魔。他们永远不能在一起过幸福的生活。可是没有什么能比这种蓄意的、坚决的感情争斗能使他们的生活更加不幸的了。他的高傲决心要维护他的堂堂皇皇、至高无上的地位,并强迫她承认它。她则宁肯被折磨至死,直到最后,也只能把她那傲慢的眼光向他投射过去,在眼光中平静地、不屈地流露出对他的鄙视。这就是他从伊迪丝那里所能得到的承认!他不知道,当她被迫得到和他结婚的无上光荣时,她在感情上是经历了怎样的风暴与斗争。他不知道,当她容许他称她为妻子的时候,她认为她是作出了多大的让步啊。
董贝先生准备向她表明,他是至高无上的。除了他的意志之外,不应当有别的意志。他愿意她是高傲的,但是她应当因为他而高傲,而不应当反对他而高傲。当他独自坐在那里,心情变得冷酷起来的时候,他时常听到她出去,回来,在伦敦社交界周旋,毫不关心他的喜爱或厌恶,高兴或不快;如果他是她的马夫的话,那么他也不会受到更多的注意。她的冷淡的、极度的漠不关心——他本人这一无可争辩的性格被她夺走了——比其他任何对待他的态度都更刺痛了他;他决心强迫她向他的崇高的、庄严的意志屈服。
这些思想在他脑子里已经盘旋了好久,有一天夜间,当他听到她很晚回家以后,他就走到她的房间里去找她。她独自一人,穿着华丽的服装,刚刚从她母亲房间中回来。当他见到她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是忧郁的、沉思的;可是当他还在门口的时候,她就觉察到他了;因为当他向她面前的镜子看了一眼的时候,他立刻看到他十分熟悉的、那皱着的眉毛和那阴沉的、漂亮的脸孔,就像在一个画框里似的。
“董贝夫人,”他走进去,说道,“请允许我跟您说几句话。”
“明天吧,”她回答道。
“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时间了,夫人,”他回答道,“您把您的地位摆错了。我一向是由我本人来选定时间,而不是让别人来给我选定时间的。我想,您还不了解我是谁,我是什么样的人,董贝夫人。”
“我想,”她回答道,“我十分清楚地了解您。”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看着他,然后把洁白的、闪耀着金子和宝石的胳膊交叉在隆起的胸前,眼睛转向别处。
如果她在冷静、沉着的态度中不是那么漂亮,不是那么庄严的话,那么她也许就没有力量使他感觉到他处于不利的地位了;这个感觉穿透了他极度高傲的盔甲。可是她有这个力量;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一点。他向房间四处看了一眼,看到华丽的装饰品和奢华的服装被零乱地散放在各处,丝毫也不被珍惜——这不只是由于任性和粗心(在他看来是这样的),而是由于对贵重物品坚决的、傲慢的蔑视。这时候他愈来愈感觉到她有力量使他处于不利的地位。花冠,羽毛饰物,宝石,花边,绸缎——不论他往哪里去看,他都看到珍贵的物品被轻蔑地、毫不在乎地乱扔。甚至那结婚的礼品——钻石,也在她胸前一起一落,仿佛渴望着挣断把它们紧扣起来的、环绕着她的脖子的链子,滚到地板上,她可以践踏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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