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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董贝父子》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查尔斯·狄更斯 | 发布时间: 997天前 | 44197 次浏览 | 分享到:


“可是你,亲爱的弗洛伦斯!难道你什么也不值吗?”他回答道。


“是的,什么也不值,沃尔特。我只是你的妻子。”那只轻轻的手偷偷地搂着他的脖子,声音愈来愈近,——愈来愈近,“没有你,我就什么也不值了。没有你,我就没有人世间的一切希望了。没有你,我就没有什么更可宝贵的了。”


啊!怪不得那天晚上图茨先生要离开他的这几个朋友们,两次出去跟皇家交易所的时钟对表,一次出去跟他突然记起的一位银行家约会,一次到阿尔德盖特水泵房去兜一个圈子,然后回来!


可是,在图茨先生还没有出去转悠之前,甚至在他还没有来到之前,当还没有点燃蜡烛的时候,沃尔特说:


“弗洛伦斯,我亲爱的,我们的船装货快装完了,也许就在我们结婚的那天它就要开到河口去了。我们是不是那天早上离开这里,到肯特郡①去待着,然后过一个星期到格雷夫森德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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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肯特郡(kent):在英格兰东南端。


“随你的便,沃尔特。我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幸福的。不过——”


“什么,我的命根子?”


“你知道,”弗洛伦斯说道,“我们将不举行隆重的婚礼,谁也不会根据我们的服装看出我们跟其他的人们有什么区别。既然那天我们要离开这里,你是不是可以——你是不是可以在那天早上——一清早——在我们去教堂之前,带我到一个地方去,沃尔特?”


沃尔特似乎理解她的意思,就像被这样真诚爱着的一位真诚的情人应当理解的一样,他以一个吻来证明他已欣然同意——,也许不止一个吻,而是两、三个或是五、六个吻;在那个庄严的、宁静的傍晚,弗洛伦斯感到很幸福。


在这之后,苏珊·尼珀拿着蜡烛走进安静的房间;不久,茶端来了,船长来了,爱转悠的图茨先生来了;前面说过,图茨先生后来经常离开,他度过了一个很不安宁的夜晚。不过这倒不是他的习惯,他通常是过得很好的,因为他在尼珀姑娘的参谋与指导下,跟船长玩克里拜基牌①。这时候他把心思用在记分上面了,他觉得这是可以把自己完全弄得糊里糊涂的很有效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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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克里拜基(cribbage)牌:一种二、三或四人玩的纸牌戏。每人每次发6张牌,先凑足121分或61分的人取胜。


在这种场合,船长面部的表情是各种感情相互混杂和交替出现的最好的例子。他生性谨慎细心,对弗洛伦斯又怀着骑士般的感情,这些都使他懂得,这不是吵吵闹闹,尽情欢乐或是狂热地表露自己称心满意的时候。可是,另一方面,对《可爱的配格姑娘》这首歌曲的回忆浮现到心头,又总是经常不断地在挣扎着,想要打开一个发泄的孔道,并驱策着船长作出一些并不能弥补损失的表示。有时,船长对弗洛伦斯和沃尔特赞赏极了(当他们稍稍离开坐着的时候,他们确实是非常相配的一对;在他们的青春、爱情与美貌中充满了优雅与情趣),于是就忘掉了其余的一切,情不自禁地放下纸牌,眉开眼笑地对着他们,一边用手绢轻轻地擦着自己脑袋各处,直到图茨先生突然离座而走,这才提醒他确实已在无意间大大地触动了这位年轻人,使他感到痛苦。这个想法使船长深为忧郁,直到图茨先生回来为止;图茨先生回来以后,他就重新玩起牌来,一边向尼珀姑娘暗暗地眨眨眼睛,点点头,彬彬有礼地挥挥钩子,让她了解,他再也不那么做了。在这种情况下,船长的面容也许是最有意思的了,因为他这时候竭力想保持着镇静自若、不动声色的神态,就坐在那里,注视着房间各处,而恰好就在这时候,所有各种表情都同时涌入他的脸膛,相互搏斗着。对弗洛伦斯与沃尔特高兴赞赏的表情经常打倒其他的表情,不加掩饰地在欢庆胜利,除非图茨先生又突然往门外跑去,那时候船长就像一个悔恨的罪犯一样坐在那里,直到他又回来为止;有时他用轻轻的责备的命令自己。“做好准备!”或粗声大气地告诫“爱德华·卡特尔,我的孩子,”他的行为不慎重。


不过,图茨先生最艰难的考验当中的一个,却是他自愿去接受的。在船长说过的,最后一次宣读结婚预告的那个星期天将要来临的时候,图茨先生对苏珊·尼珀这样吐露他的心情。


“苏珊,”图茨先生说道,“教堂正在把我吸引到它那里去。您知道,那些把我跟董贝小姐永远切断的词句将像丧钟一样在我的耳边敲响;可是说实话,我以我的荣誉发誓,我觉得我必须听它们。因此,”图茨先生说道,“明天您能陪我到那座神圣的大厦去吗?”


尼珀姑娘表示,如果这使图茨先生高兴的话,那么她将十分乐意陪他去,但是她恳求他放弃那个念头。


“苏珊,”图茨先生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当我的连鬓胡子除我自己以外没有被任何人看出来之前,我就爱慕董贝小姐了。当我还在受布林伯奴役的时候,我就爱慕董贝小姐了。当从法律的观点来说,我不能再被剥夺对我的财产的所有权(因此后来我就取得了这份财产)的时候,我就爱慕董贝小姐。结婚预告把她交付给沃尔特斯上尉,而把我交付给——您知道,交付给黯然忧伤,”图茨先生在思索一个有力的表达词语之后,说道,“它可能是可怕的,它将是可怕的,但是我觉得我应当希望听到它们被读出来。我觉得我应当希望知道,我脚底下的土地确实被抽掉了,我已没有什么希望可以怀抱的了,或者——总而言之,我没有腿可以走路了。”


苏珊·尼珀只能同情图茨先生不幸的境遇,同意在这种情况下陪他前去。第二天早上她果真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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