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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董贝父子》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查尔斯·狄更斯 | 发布时间: 817天前 | 24713 次浏览 | 分享到:


图茨夫人提示道,“结婚。”


“可能在这个场合说不是不适当的,或者不是完全没有兴趣的,”图茨先生露出高兴的脸色,说道,“我想说,我的妻子是个了不起的女人,这件事她可能会比我做得更好——今天当我的朋友菲德先生跟——跟——”


图茨夫人提示道,“跟布林伯小姐结婚。”


“跟菲德夫人结婚,我亲爱的!”图茨先生用私下讨论的低声说道,“‘上帝已经把他们结合在一起了,’你知道,‘不让一个人’——你不知道吗?今天当我的朋友菲德——特别是跟菲德夫人结婚的时候,我不允许不建议举杯向他们——祝酒,愿,”图茨先生眼睛盯着他的妻子,仿佛在等待灵感迅速飞临似的。“愿婚姻之神的火炬是快乐的灯塔,愿我们今天在他们道路上所撒下的花朵是——消愁释忧的雨露!”布林伯博士是爱好隐喻的,所以听了很高兴,说,“很好,图茨!确实说得很好,图茨!”同时点点头,轻轻地拍拍手。菲德先生发表了一副滑稽好笑,但却充满感情的谈话作答;然后文学硕士艾尔弗雷德·菲德先生祝布林伯博士和夫人非常幸福;文学士菲德先生祝穿着轻薄透明的衣衫的小女傧相同样幸福。然后,布林伯博士用洪亮的、田园诗的风格,发表了他的一些想法,他谈到他本人和布林伯夫人打算居住在灯心草丛中间,还谈到蜜蜂将在他们小屋周围嗡嗡飞鸣。在这之后不久,因为博士的眼睛令人注目地闪烁着亮光,他的女婿已经说过时间是为奴隶们创造的,也已问过图茨夫人是不是要唱歌,所以考虑周到的布林伯夫人就解散了这个聚会,把科妮莉亚跟她的心上人一起送进一个很凉爽很舒适的驿马车中。


图茨先生与夫人离开以后前往贝德福德旅馆(图茨夫人过去当她还是称为尼珀姑娘的时候,曾在那里待过),他们在那里收到一封信;图茨先生花了那么长久的时候念它,图茨夫人都因此感到惊恐了。


“我亲爱的苏珊,”图茨先生说道,“惊恐比兴奋更坏。请镇静下来!”


“谁写来的信?”图茨夫人问道。


“啊,我亲爱的,”图茨先生说道,“这是吉尔斯船长写来的信。别激动。他们正等待着沃尔特斯与董贝小姐回家来!”


“我亲爱的,”图茨夫人脸色很苍白,并迅速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别想欺骗我了,因为那是没有用的。我已在你的脸上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已经回到家里来了。”


“她是个极了不起的女人!”图茨先生欢天喜地,非常钦佩地大声喊道,“你完全说对了,我亲爱的,他们已经回家了。


董贝小姐已经见到了她的父亲,他们已经和好了!”


“和好了!”图茨夫人拍着手,喊道。


“我亲爱的,”图茨先生说道,“请别把你自己搞累了。请记住医生的话!吉尔斯船长说——他没有直接这么说,不过根据我的理解,我想,他的意思是说——董贝小姐已经把她不幸的父亲从他的老房屋中接出来,接到她与沃尔特斯居住的一个房屋里;还说他躺在那里,病得很重——大概他已垂危,还说她日夜侍候着他。”


图茨夫人开始很悲伤地哭泣。


“我最亲爱的苏珊,”图茨先生回答道,“如果你可能的话,那么请,请,请记住医生的话!如果你不能记住的话,那么这是无关紧要的——但还是请您努力把它记住吧!”


她的妻子突然恢复了她过去的态度,非常可怜地恳求他把她带到她的可爱的宝贝、她的小女主人、她的亲爱的人等等那里去;图茨先生对她怀着强烈的同情与钦佩,因此由衷地表示同意;他们一致决定立即出发,亲自出现在船长面前,作为对他来信的答复。


图茨先生与夫人不久就动身到他那里去了。那一天,船长本人出于某种隐秘的同情心,或者由于某些巧合,不是以主要当事人的身份,而是以次要人物的身份,参加了一场隆重的结婚典礼。这件事是这样偶然发生的:


船长对弗洛伦斯与她的婴孩看了一会儿,感到无限满意,又跟沃尔特长时间地谈了话之后,就出去散步;他感到有必要对人们命运的变化独自进行一些思考,并对董贝先生的破家荡产意味深长地挥挥他那顶上了光的帽子;他生性宽厚、纯朴,所以对董贝先生深表同情。是的,要不是回想起那个婴孩的话,那么船长本会因为那位不幸的先生而情绪十分低落的;可是每当那个婴孩的记忆浮现在他心头的时候,他就感到极为高兴,因此当他沿着街道走着的时候,他高声大笑着。确实,在喜悦的突然冲动下,他不止一次把那顶上了光的帽子向上抛去,然后又接住它,使看到这种情景的人都感到十分惊奇。回忆中这两个相互冲突的主题时而把他投向光明,时而又把他投向阴影;这种迅速的交替变化,使他的心情十分难受;因此他觉得需要长时间的散步才能使自己镇静下来。由于赏心悦目的联想能够起很大作用,所以他就决定散步到他往日住所的邻近地区中去,那里住着制造桅、桨和滑车的工匠、烘烤船上硬饼干的师傅,给船装卸煤炭的工人和船员;那里可以看到熬沥青的锅、运河、船坞、旋桥以及其他能给人以安慰的东西。


这些宁静的风景,特别是石灰窑洞及附近的地区,对稳定船长的情绪起了很大的作用;他怀着重新平静的心情,向前走去;实际上,他还低声哼唱着《可爱的佩格姑娘》这支歌曲使自己快活起来;正在这个时候,一支喜气洋洋的队伍向他迎面走来,他看到了这个场面,突然间惊吓得不能动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支可怕的队伍由那位性格刚毅的女人麦克斯廷杰领头;她保持着她那不屈不挠的坚决的神色,在她那顽固的胸前显眼地佩挂着一只大表和表链坠,船长一眼看出那是邦斯贝的财物。她在胳膊中挽着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位智慧超群的海员;他露出一个被解往他乡异国的俘虏的心神错乱、郁郁不乐的表情,逆来顺受地听从她随意摆布。在他们后面的是一群兴高采烈的小麦克斯廷杰们。在他们后面,两位外貌可怕而神色坚定的女士伴随着一位身材矮小的戴大礼帽的先生,他也兴高采烈。在末尾,是邦斯贝的男孩子,扛着好多伞。整个队伍秩序井然地向前行进。即便没有女士们那种勇猛无畏的外貌,这支队伍那种惊人的麻利劲儿也足以宣布,这是一支献祭的队列,祭品就是邦斯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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