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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刺猬的优雅》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妙莉叶·芭贝里 | 发布时间: 996天前 | 10157 次浏览 | 分享到:


    我想起索朗热·若斯的起居室变成一个番茄酱色的大草褥。但这对奥林匹斯来说,只是次要的损失。


    “于是,索朗热去找人给猫的尿液做分析了。”


    宪法一切正常,没有肾结石,在它小小的果仁状膀胱里没有藏匿潜伏性细菌,没有渗透性细菌因子,然而,尽管有抗菌药、镇静剂和抗生素,宪法却还是没能好起来。


    “那它到底是怎么了?”我问道。


    “您不会相信的,”奥林匹斯说道,“它得的是间质性特发性膀胱炎。”


    “我的天啊,但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极感兴趣,说道。


    “哦,是这样的,宪法好像患有严重的癔病。”奥林匹斯笑着答道,“间质性是指膀胱内壁发炎,而特发性是指没有确定治疗原因,简单地说,当它紧张时,膀胱就会发炎,确切地说是像女人那样。”




 富人的义务(5)


    “不过为什么它会紧张呢?”我大声问道,因为宪法是只既臃肿又懒惰只起装饰作用的猫,它的日常生活也就是被好心的兽医拿来做做实验,只是在于摸摸膀胱罢了,它要是会紧张的话,那其他的动物就要精神错乱了。


    “兽医说:‘只有猫自己才知道。’”


    奥林匹斯不满地轻轻撇了下嘴。


    “最近,保罗(若斯)跟她说他的猫长胖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无论什么原因都有可能。”


    “那要怎么治疗啊?”


    “像治疗病人那样治疗猫。”奥林匹斯咯咯笑着,“给它吃抗抑郁药品。”


    “没开玩笑吧?”我说。


    “没开玩笑。”她回答我。


    我曾跟您说过,我们是动物,将来依然是。一只富人家的猫和一个有文化的女人得同样的病,不能说是虐待了猫或说是人类传染了无辜的家庭宠物,相反,应该指出的是这种动物之间深刻的联系,我们吃同样的东西,得同样的病。


    “不管怎样,”奥林匹斯对我说,“以后在治疗我不了解的动物时,我想想这个就行。”


    她起身,礼貌地向我道别。


    “对了,谢谢您,米歇尔太太,只有和您在一起,我才能畅所欲言。”


    “不用客气,奥林匹斯。”我对她说,“我很乐意这样做。”


    我正准备关门时,她对我说道:


    “哦,您知道么,安娜·阿尔登要把公寓卖了,我希望那房子未来的主人也能养只猫。”




 山鹑屁股(1)


    17.山鹑屁股


    安娜·阿尔登要卖房子了!


    “安娜·阿尔登要卖房子了!”我对列夫说道。


    “哦,那好吧。”它回答我说——至少我感到它会这么说。


    我在这里住了二十七年,从来没有一间公寓更换住户。老默里斯夫人把地方腾给小默里斯夫人,巴多瓦兹一家、若斯一家、罗森一家几乎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阿尔登一家是和我们同时搬进来的;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也会一同老去。至于德·布罗格利一家,他们在这儿已经住了很久,而且还将继续住下去。我不知道议员先生的实际年龄,但是他在年轻的时候看起来已经很老,这就产生了这样一种状况,尽管现在他已经老了,不过看起来反倒很年轻。


    于是,在我眼中,安娜·阿尔登成为了第一个要转手卖房子的人。奇怪的是,这种不可知的未来使我害怕,我是否已经习惯于这种永恒的开始,而这永恒的开始连同这种改变所带来的依旧未知的前景,使我陷入到时间的长河之中,时刻提醒着我时间正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我们醉生梦死地活在每一天,仿佛明天依旧还会重生,格勒内勒街七号的压抑无趣,一个清晨接着一个清晨地重现永恒,突然使我感到这似乎是一个被暴风雨肆虐的小岛。


    非常震撼,我拿起我的四轮草制提包,把轻轻打鼾的列夫留下,便晃悠悠去了市场。在格勒内勒街和巴克街的拐角处,仁冉,这个破纸盒的忠实房客,他看着我就像看到猎物的蜢蜘。


    “啊,米歇尔妈妈,您又丢猫了?”他给我抛出这样一句话,而且还是笑嘻嘻的。


    至少有一样东西没有改变。仁冉是个流浪汉,多年来,他一直在这里过冬,在他破旧肮脏的纸盒子上,穿着类似世纪末俄国批发商味道的破旧外衣,就跟穿着这件衣服的人一样,这件衣服也是有了年头的。


    “您还是去收容所吧,”像平常一样,我对他说道,“今天晚上会很冷的。”


    “啊,啊,”他尖声叫道,“去收容所,我希望您去看看,我觉得这儿挺好。”


    我又接着走我的路,然后,感到很内疚,于是我重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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