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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红字》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 霍桑 | 发布时间: 704天前 | 8890 次浏览 | 分享到:


"现在不成,乖孩子,"海丝特回答,"但是,过几天他会跟我们手拉手一起散步。我们会有一个我们自己的温暖的家;你将坐在他的膝盖上,他会教你好多事情,非常疼你,你会爱他的,你会吗?"


"他还会老是把手捂在心口上吗?"珠儿问。


"傻孩子,怎么问这个!"她母亲叫了起来。"过来,请他为你祝福吧!"


可是,不晓得是出于每一个被宠爱的孩子对一个危险的对手的那种天生的嫉妒之心,还是出于她那反复无常的天性的发作,珠儿就是不肯对牧师表示好感。最后她的母亲用尽气力才把她带到他的面前。但她还是一股劲地往后坠,做出种种鬼脸表示不情愿。在她还是一个婴孩的时候,她就会做各种各样的鬼脸,把她活泼可爱的面容变成一系列的怪样子,而每一种怪样子里都各有一种新的恶作剧在里面。牧师给弄得既痛苦又尴尬,不过他还是希望一个亲吻也许会产生符咒的效验,使他跟孩子更亲近些,于是他弯下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就在这一刻,珠儿挣脱开她的母亲,跑到小溪边,弯下身子,洗她的额头,直到那不受欢迎的亲吻给洗得干干净净,在潺潺的流水中消失殆荆她远远地站在一边,默默地望着海丝特和牧师,此时两人正在商谈,为他们新的处境和不久就要实现的新的目的作出安排。


到此,这次命运攸关的会见就要结束了,留给这幽谷的是一片孤寂,散布在它幽暗、古老的森林里。这些老树将用它们无数的舌头,久久地悄悄絮叨在那里发生的故事,而世人无一能听懂它们。那忧郁的小溪,在它小小的心中早已装满了种种隐秘,现在又要增加一则新的故事。小溪继续潺潺而流,低吟浅唱,其声调跟无数年前一样,没有增加一丝欢快。



二十、迷惘的牧师


牧师在海丝特·白兰和小珠儿之前先离开了。走远之前,他回过头来瞥了一眼,他本来只是期望再看上一眼正慢慢消失在林地暮霭中母女两人依稀可见的面容与身影,因为他的生活中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他无法立刻信以为真。但是,海丝特分明在那里,身穿灰色长袍,仍然站在那根树干旁边。那树干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给大风刮倒的,从此,年深日久上面长满了苔藓,倒给了这两个承受着世上最沉重负担的、命运相联的人一席之地,让他们可并肩而坐,共享短短一个小时的安宁和慰藉。珠儿也在那里,轻快地从溪边蹦蹦跳跳地过来,回到母亲身边她原来的位置,因为这时闯进来的第三者已经走了。由此看来牧师刚才并没有昏昏睡去,并非在做梦!


这次会见在牧师的心上留下了一些模糊不清、模棱两可的印象,这些印象搅得他心神不宁。为了摆脱与澄清这些印象,他重新回忆和更彻底地确定他和海丝特拟定的出走计划。他们两人已经决定,与只在沿海一带稀疏地散落着一些印第安人的茅屋和为数不多的欧洲移民聚居区的新英格兰或整个美洲相比,人口稠密、城市林立的旧大陆更适合于他们避难或隐居。暂且不说牧师的健康状况不适宜于忍受森林中生活的艰辛,他的天生的才能,他的文化教养,以及他整个的发展,也只有在文明和优雅的环境中,才能充分发挥,适得其所;环境愈高雅,这个人就愈能适应,应付裕如。促使他们作出这一抉择的另一个原因是恰巧有一只船停泊在港口里;它是当时经常在港口出没的那种形迹可疑的航船中的一艘,这种船虽然还不完全是公海上的不法船只,但是在海面上游荡时,带有一种明显的不负责任的性质。这艘船是新近从西班牙领海开来的,三天后就要开往英国的布里斯托尔去了。海丝特·白兰作为妇女慈善会的志愿人员,她的工作使她有机会结识了这艘船的船长和水手,因此她能够设法十分秘密地让两个大人与一个小孩上船搭乘,而严加保密是此举必要的、求之不得的条件。


牧师曾经十分关切地询问过海丝特关于这艘船的离港的确切日期。


它很可能就在从现在算起的第四天。"那是最幸运的了!"他当时自言自语地说。那么,为什么丁梅斯代尔牧师先生认为那个日子是最幸运不过呢,我们本不想公诸于众。然而,为了对读者无所保留,我们可以说那是因为从现在起的第三天,他预定要去庆祝神的选择日①的布道会上讲道;同时,因为在这样的一个场合布道对于一个新英格兰牧师来说是一生中非常荣幸的时刻,他不可能找到更合适的方式和时间来结束他的职业生涯。"至少,他们将来说到我时,"这个为人楷模的人自忖道,"不会说我擅离职守或者敷衍塞责!"像这样一位可怜的牧师如此深刻和锐利的内省居然会遭到这般可悲的误解,委实令人伤心!我们已经说过,也许以后还会说到他这个人办的许多糟糕的事情;但是,就我们所知,没有一件事表现得如此之软弱,让人感到可怜;也没有一件比这更微不足道却又无可辩驳的证据,说明他患有一种十分微妙的疾病,早已腐蚀了他的真实的性格。没有人能够在相当长的时间内给自己扮出一副面孔,对众人又露出另一副面孔,因为这样的人最后自己都弄不清楚究竟哪一个是真实的面孔。


丁梅斯代尔和海丝特会面后回来,他激动的心情赋予他少见的体力,促使他加快脚步回城里去。那林间小道似乎比他记忆中出来时更荒野,更加崎岖不平,而且人迹更为稀少。但他跳过泥泞的水洼,穿过缠人绊脚的矮树丛,爬上山坡,冲下低谷;总之,他克服了路上的一切困难,表现出来的那种不知疲劳的活力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他不禁回想起,仅在两天以前,他走在这同一条路上,步履是多么的艰难,身体孱弱,走不了几步就要停下来喘口气。当他走近城时,呈现在他眼前的许多熟悉的事物似乎都变了样子。好像不是在昨天,不是一两天,而是许多天,甚至许多年前,他就已经离开它们了。的确,街道依旧,跟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房屋的一切特色,诸如众多的山墙,每一个他原先记忆中饰有风信鸡的尖顶照旧不变。然而,那种起了变化的感觉却仍然十分强烈地占据着他的思想。至于他所遇到的熟人,以及这个小城镇里人们生活的种种熟悉的状态也一样没有变。人们看上去既未变老,也没变得年轻;老人的胡须也没变得更花白,昨天还只会在地上爬行的婴孩今天也没有能站起来行走;简直不可能说出在他最近离开时匆匆瞧上一眼的那些人究竟在哪些方面有所不同;然而,牧师最深层的意识似乎在告诉他,他们已经变了,当他走过他自己教堂的墙下时,他最显著地感触到这样一个相似的印象。那建筑物的外表是那样陌生,又那样熟悉,丁梅斯代尔先生的心在这两种思想之间波动:要么只是他以前在梦中见到过,要么他现在正在做梦,是在梦中见到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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