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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可爱的骨头》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爱丽丝·希伯德 | 发布时间: 689天前 | 13214 次浏览 | 分享到:


我看着妹妹,心里真是佩服。女人、间谍、运动员、独行侠,此时此刻,她集各种角色于一身了。


她歪着身子,装出肚子痛的样子,一拐一拐地走路,队员们转头看她,她挥挥手表示没事。她把手叉在腰际,继续往前走,直到队员跑到远远的马路尽头转弯之后,她才挺直身子。哈维先生家旁边有一排高大的松树,多年来无人修剪,枝叶非常浓密。她坐在一棵松树下,继续装出疲倦的样子,以免邻居见了起疑。坐了一会儿,她觉得时候到了,身子一缩,像皮球一样滚到两棵松树之间。她耐心等候。队员们还会再跑一圈,她看着大家经过她面前,眼光追随着他们。又过了一会儿,队员们跑过一块空旷的土地,抄近路跑回学校。终于只剩她一个人了。她已经盘算好她还有四十五分钟,再长爸爸就会担心她为什么还没回家。琳茜和爸爸的协议是如果她和男子橄榄球队一起受训,塞谬尔五点之前必须送她回家。


那天整日乌云密布,晚秋寒意正浓,她的腿上和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跑步时她全身发热,但一走到她和曲棍球队员合用的更衣室,她就开始全身发抖,直到冲个热水澡才舒服一点。此时她站在哈维先生家外面,除了觉得冷,还由于害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男孩们抄近路跑回学校时,她小心翼翼地爬到哈维先生家一侧地下室的窗口。如果被逮到的话,她已经想好了一套理由:她追一只小猫追到这里,小猫消失在两棵松树之间,灰色的小猫跑得非常快,一路冲向哈维先生家,她不假思索就跟过来了。


她透过玻璃向地下室里看去,那儿一片漆黑。她试着推开窗户,但窗户从里面锁着,惟一的办法是打破玻璃。她很快地在心中盘算,虽然打破玻璃会发出一些声音,但计划进行到这个地步,她不能就此打住。更何况,爸爸坐在书桌旁盯着时钟等她回家,时间已经不多了。她脱下毛衣,把毛衣绑在双脚上,坐下来,手臂支撑住身体,用双脚踢玻璃。一下、两下、三下,玻璃终于发出轻微的破裂声。




可爱的骨头16


一股诡异沉闷的气息


她弯着身子爬进去,小心翼翼地顺着墙壁往下移,她找到一个立足点,在离地面几英尺时,她不得不跳下来,落在满是玻璃碎片的水泥地上。


地下室看起来很整齐,和我家的地下室大不相同。我家的地下室堆满了写着“复活节彩色蛋和绿草”、“圣诞节灯泡/装饰品”的纸箱,爸爸为这些放满节庆用品的纸箱做了一个木架,但纸箱依然堆在地上。


冷空气从外面吹进来,冷风灌进她的脖子,拥着她跨过地上闪闪发光的半圈碎玻璃,进入地下室的深处。她看到哈维先生的安乐椅和旁边的小桌子,也看到金属架上那个闪耀着数字的大闹钟。我想把琳茜引向天花板上的通道,让她看到通道里的小动物骨头,但我也知道虽然琳茜画得出苍蝇眼睛的构造,在伯特先生的生物课上也表现得非常杰出,但如果看到骨头,她一定会以为那是我的遗骨,因此,我还是庆幸她没有发现那些骨头。


尽管我无法现身,无法说话,她也没有感觉到我的推拉和指引,琳茜,独自一个人待在地下室里,依然感觉到不安。阴暗、寒冷的地下室里弥漫着某种气息,令她忍不住打了寒颤。


她站在离破碎的玻璃窗只有几英尺的地方,但不管发生什么事,她只能继续前进,不能回头。她拼命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保持冷静,专心搜寻线索,但在那一刻,她想到了塞谬尔,他八成以为跑到终点就会看到她,因此,他会继续跑回学校等她。他在学校等不到她,就会起疑心,但他大概以为她先去冲个热水澡,于是他也决定去冲个澡,然后再等等看。但是他会等多久呢?她看看通往一楼的楼梯,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上楼,她真希望塞谬尔也在这里,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有他在身旁,她才不会感到这么孤单。但她刻意瞒着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举动已超越了法律界线,甚至称得上犯法,这点她非常清楚。


如果被逮到的话,她就说她需要透透气,所以才会上楼。她一步步爬上楼梯,鞋尖夹带着一些细白的粉末,但她却没有注意到。


她扭开门把,走到一楼,从刚才到现在只过了五分钟,她还有四十分钟,最起码她是这么想。微弱的光线透过紧闭的百叶窗照进来,室内一片朦胧。她站在和我家隔间一模一样的房子里,再度感到犹豫。忽然间,她听到晚报“啪”的一声摔在门口,送报的男孩骑着自行车经过门口,丢下报纸之后顺便按了一下车铃。


琳茜告诉自己她已经进到屋里,只要好好找,说不定能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她只要把东西像奖杯一样拿回家给爸爸,从此便可以摆脱我的阴影。琳茜向来争强好胜,即使我们已经阴阳相隔,她依然想胜过我。她看到大门口深绿与灰色相间的石板地,我家也有同样的石板地,她记得小时候跟在我后面爬,她还是小婴儿,我才刚学会走路。她看到我摇摇晃晃、快快乐乐地走到隔壁房间,她记得自己特别想跟上去,也记得我在客厅嘲笑她,她被激得跨出了人生的第一步。


哈维先生家比我家空旷多了,地上没有地毯,室内感觉比外面还冷。她经过石板地走进隔壁的房间,这个房间在我家是客厅,房里的松木地板擦得闪闪发光,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前厅中激起回音,她走到哪里,回音就跟到哪里。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不能不想,每一件却都是痛苦的回忆。巴克利骑在我的肩膀上,姐弟俩摇摇晃晃地走下楼;我手里拿着闪亮的银星,在妈妈的扶持下,把星星放到圣诞树顶端,她站在一旁观看,忌妒我够得到圣诞树;我从二楼楼梯扶手上滑下来,鼓动她和我一起滑;我们姐妹俩吃完晚饭之后,撒着娇哀求爸爸讲故事;“假日”叫个不停,我们全家跟着它跑。还有在生日与节庆场合及放学以后,我们被拉去照相,脸上没完没了地露出不自然的笑容,笑得脸都僵了。我们穿着一模一样的天鹅绒或是方格裙装,手里拿着绒毛兔和上了色的复活节鸡蛋,脚上的皮鞋有条带子,带扣非常硬。妈妈试图对准焦距,我们尽可能保持微笑,照片洗出来总是模模糊糊,我们的眼睛上有明亮的红点。琳茜保留了这些物品,但没有一件东西能留下拍照前后的时刻。我们在家里玩耍或是争抢玩具,没有任何一样物品能捕捉这些属于我们姐妹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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