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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朗读者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哈德·施林克 | 发布时间: 639天前 | 20873 次浏览 | 分享到:


"那么她最后的日子呢?" 


"她还是老样子。" 


"我可以看看她吗?" 


她点点头,却仍!日坐着,"在经历了多年孤独生活后,世界就变得如此让人难以忍受吗?一个人宁愿自杀也不愿意从修道院,从隐居处再一次回到现实世界中去吗?"她转过脸来对我说:"史密芝没有写她为什么要自杀。您又不说你俩之间的往事,不说是什么导致史密芝女士在您要来接她出狱的那天黎明时分自杀了。"她把那张纸叠在一起装好,站了起来,把裙子弄平整。"她的死对我是个打击,您知道,眼下我很生气,生史密芝女士的气,生您的气。但是,我们还是走吧。" 


她还是走在前面,这一次,一言不发。汉娜躺在病房里的一间小屋子里。我们刚好能在墙和担架之间站下脚。女监狱长把那块布揭开了。 


汉娜的头上绑着一块布,为了使下额在进入僵硬状态后仍能被抬起来。她的面部表情既不特别宁静,也不特别痛苦。它看上去就是僵硬的死人。当我久久地望着她时,那张死亡的面孔变活了,变成了它年轻时的样子。我在想,这种感觉在老夫老妻之间才会产生。对她来说,老头子仍旧保持了年轻时的样子,而对他来说,美丽妩媚的年轻妻子变老了。为什么在一周之前我没有看出这些呢? 


我一定不要哭出来。过了一会儿,当女监狱长审视地望着我时,我点点头,她又把那块布盖在了汉娜的脸上。 



11-12节

第11节


直到秋天,我才完成了汉娜的委托。那位女儿住在纽约,我参加了在波士顿举行的一个会议,利用这个机会把钱给她带去,一张银行存款的支票加上茶罐里的零钱。我给她写过信,自我介绍是法学史家并提到了那次法庭审判,说如果能和她谈谈我将木胜感激。她邀请我一起去喝茶。 


我从波士顿乘火车去纽约。森林五光十色,有棕色、黄色、橘黄色、红棕色、棕红色,还有槭树光芒四射的红色。这使我想起了汉娜那间小屋里的秋天的图片。当车轮的转动和车厢的摇晃使我疲倦时,我梦见了汉娜和我坐在一间房子里,房子坐落在五光十色的、秋天的山丘上,我们的火车正穿过那座山丘。汉娜比我认识她时要老,比我再次见到她时要年轻,比我年纪大,比从前漂亮,正处在动作沉着稳重、身体仍很健壮的年龄段。我看见她从汽车里走出来,把购物袋抱在怀里,看见她穿过花园向房子这边走过来,看见她放下购物袋,朝我前面的楼梯走上来。我对汉娜的思念是如此地强烈,以至于这思念令我伤心痛苦。我尽力抗拒这种思念,抵制这种思念,这思念对汉娜和对我,对我们实际的年龄,对我们生活的环境完全不现实。不会讲英语的汉娜怎么能生活在美国呢?而且汉娜也不会开车。 


我从梦中醒来,再次明白汉娜已经死了。我也知道那与她紧密相关的思念并不是对她的思念,那是一种对回家的向往。 


那位女儿住在纽约一条离中央公园不远的小街道里,街道两旁环绕着一排排用深色沙石建造的老房子,通向一楼的台阶也用同样深色的沙石建成。这给人一种严格的感觉,房子挨着房子,房屋正面差不多都一个样,台阶挨着台阶,街道旁的树木也是不久前栽的,之间的距离都一样,很有规律,稀少的树枝上挂着稀稀落落的黄树叶。 


那位女儿把茶桌摆在一扇大窗户前,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四方形小花园,花园里有的地方郁郁葱葱,有的地方五颜六色,有的地方堆放着家用破烂。她给我斟上茶水,加上糖搅拌之后,马上就把问候我时所用的英语变成了德语。"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来了?"她不冷不热地问我。她的语气听上去非常地务实,她的一切看上去都务实,她的态度,她的手势和她的服饰。她的脸很特别,看不出有多大年纪。所有绷着的脸看上去就像她的脸那样。但是,也许是由于她早年的痛苦经历使其如此僵硬。我尽力回想她在法庭审理期间的面部表情,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述说了汉娜的死和她的委托。 


"为什么是我?" 


"我猜想因为您是惟一的幸存者。" 


"我该把它用在哪里?" 


"您认为有意义的事情。" 


"以此给予史密芝女士宽恕吗?" 


起初,我想反驳,因为汉娜要达到的目的实际上远不止这些。多年的监禁生活不应该仅仅是一种赎罪。汉娜想要赋予赎罪本身一种意义,而且,汉娜想通过这种方式使它的意义得到承认。我把这层意思说给了她。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她是否想拒绝我的解释,还是拒绝承认汉娜。 


"不饶恕她您就不能承认她吗?" 


她笑了。"您喜欢她,对吗?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迟疑了一会儿。"我是她的朗读者。这从我十五岁时就开始了,在她坐牢时也没有断。""您怎么…·" 


"我给她寄录音带。史密芝女士几乎一生都是个文盲,她在监狱里才开始学习读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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