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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面纱》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威廉·萨默塞特·毛姆 | 发布时间: 677天前 | 9844 次浏览 | 分享到:


“一点也不。”她笑道。


“我认为你要是真不生我的气就不会笑了。”


“你错了。我是太看不起你,根本犯不着生气。”


他依然不慌不忙。


“我想你对我过于苛刻了。好好地想想过去,诚心实意地说,我做得不对吗?”


“那要从你的立场看。”


“现在你也了解了多萝西,你得承认她是个不错的人,对不对?”


“当然。她对我的好意我十分感激。”


“她是万里挑一。如果我们分开了,我将不会得到片刻的安宁。离婚将是对她犯下的丑陋的罪行。另外我也不得不为我的孩子们着想。这很可能给他们造成心理缺陷。”


她凝神盯住他看了足足有一分钟。她觉得她已经完全掌控了局势。


“我来之后的一个礼拜,我一直仔细地观察你。现在我已经得出结论,显然你是真心喜欢多萝西。以前我以为你根本不会。”


“我告诉过你我喜欢她。我决不想做出让她难过的事来。对于男人来说,她是最好不过的妻子。”


“你不认为你曾经对她有失忠诚吗?”


“只要她不知道,眼不见,心不烦。”他微笑着回答道。


她耸起了肩膀。


“你可真卑劣。”


“我也是人,我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因为我深深地爱上了你就招致你的厌恶。这决不是我所希望的,你知道。”


“这是一场公平的游戏。”她挖苦道。


“事实上我从未想过我们会走到这步境地。”


“无论何时,你都有个精明的念头,不管是谁遭了罪,那个人绝不能是你。”


“我想你言过其实了。不管怎样,如今一切都过去了,你必须看到我是在为我们两个努力。你还不清醒,你应该高兴我还保持着清醒。如果我当初按照你希望的做了,你认为你就会满意了吗?我们曾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是我们也很可能差点就掉进火盆里了,落得更惨的下场。事实上你毫发无伤,为什么我们不能吻一下对方,再成为朋友呢?”


她差点哈哈大笑起来。


“你就差让我忘掉你曾经毫不留情地把我往坟墓里推了。”


“呃,简直是胡说!我告诉过你只要做到必要的预防就会安然无恙。你觉得我对这个要是没确信的话,会放心让你去吗?”


“你确信是因为你想信。你和懦夫没什么两样,怎么对你有利你怎么想。”


“可是事实胜于雄辩。你回来了,如果你不介意我说些不中听的话,你回来时还比以往更漂亮了。”


“那瓦尔特呢?”


他微笑起来,忍不住说出了灵感突发得来的一句妙语:


“黑色的衣服真的再适合你不过了。”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泪水涌进了她的眼里,她开始哭起来,美丽的脸庞因为悲痛而扭曲了。她没有要遮掩的意思,两手摊在身边,身体靠到了沙发背上。


“看在上帝的分上,别哭啊。我的话并无恶意,那只是一个玩笑。你知道我对你的丧夫之痛深表同情。”


“呃,把你那张愚蠢的臭嘴闭起来!”


“我会不惜一切地希望瓦尔特回来。”


“他是因为你和我才死的。”


他拉住了她的手,但她挣脱了出来。


“请离我远点儿。”她抽泣道,“这是你现在唯一能为我做的。我恨你,鄙视你。瓦尔特比你强十倍。我真是个大傻瓜那么晚才发现这一点。离开这儿,离开这儿。”


她看到他还要继续说下去,便从沙发上跳起来,回去自己的房间。他跟着她。出于本能的谨慎,她一进屋就把百叶窗拉住了。屋子里顿时一片黑暗。


“我不能就这样走了。”他说道,并用胳膊搂住了她。“你知道我不是有意伤害你。”


“别碰我。看在上帝的分上走吧,离开这儿。”


她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开,但是他的胳膊牢牢地扣着她。她狂乱地哭叫起来。


“亲爱的,你不知道我一直是爱你的吗?”他用深沉而迷人的声调说道,“我比从前更爱你。”


“鬼才会相信你的谎话!放开我。该死的,放开我。”


“不要如此恶意地对我,凯蒂。我知道我曾经粗鲁地对待过你,但是请原谅我。”


她全身颤抖,不停地抽泣,挣扎着想把他推开。但是他强有力的胳膊却渐渐给了她一种莫名的抚慰的感觉。她曾经渴望那双胳膊能再拥抱她一次,只一次,她就会浑身震颤不已。她太虚弱了,她觉得她的骨头已经快要融化了,刚才对瓦尔特的悲痛也变成了对自己的怜悯。


“呃,你怎么能那样对我?”她抽泣着说,“你不知道我全心全意地爱你吗?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亲爱的。”


他试图亲吻她。


“不,不。”她哭叫道。


他把脸凑向她的脸,她扭到了一边。他又来亲她的嘴唇。她听不清他在说着什么甜言蜜语。他的胳膊紧紧地搂着她,她感觉自己是一个迷路的小孩,现在终于安全地回到了家。她轻声地呻吟着,闭上了眼睛,满脸都是泪痕。他终于找到了她的嘴唇,他的双唇贴上来的时候,她觉得一股力量穿越了她的身体,如同上帝的光芒一般辉煌热烈。那是一种幻觉,她似乎变成了一束燃烧殆尽的火炬,周身光辉四映,好像飞升幻化了一般。在她的梦里,在她的梦里她曾经体会过这样的感受。现在他要拿她怎么办?她不知道。她已经不是女人,她的精神融化了,身体里只留下了膨胀的欲望。他把她抱起来,在他的手臂上她是那么地轻。他抱着她朝床边走去,而她绝望而温顺地依偎在他的胸前。她的头陷到了枕头里,他的嘴唇贴了过来。


36


第二天一早她就起了床,给多萝西留了一张字条,说她出去办点公事,便乘缆车下了山去。她走在拥挤不堪的街道上,街上车水马龙,汽车、黄包车、轿子,穿得花花绿绿的欧洲人和中国人,熙熙攘攘来往不停。她来到了铁行公司的办事处。之前已经有一艘船离开了港口,另一艘要在两天后起航,她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登上那条船。当办事员告诉她所有的舱位都已经订满了之后,她请求和主管见面。她说出了自己的姓名,不一会儿那位曾与她有过谋面的主管迎了出来,将她接进了办公室。他显然知道她身处的境遇,当她申明她的请求时,他便叫人拿来了乘客名录。但这份名单让他皱住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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