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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肖申克的救赎》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斯蒂芬·埃德温·金(美) | 发布时间: 881天前 | 12905 次浏览 | 分享到:


但是安迪的心情没有跌到谷底,也许因为反正他原本就不是棒球迷。虽然如此,他似乎感染了这种振奋的气氛,而且这种感觉在红袜队输掉最后一场球赛后,仍然没有消失。他重新从衣柜中拿出自由的隐形外衣,披在身上。


我记得在十月底一个高爽明亮的秋日,是棒球赛结束后两周,一定是个星期日,因为运动场上挤满了人,不少人在丢飞盘、踢足球、私下交易,还有一些人在狱卒的监视下,在会客室里和亲友见面、抽烟、说些诚恳的谎话、收下已被狱方检查过的包裹。


安迪靠墙蹲着,手上把玩着两块石头,他的脸朝着阳光。在这种季节,这天的阳光算是出奇的暖和。


“哈啰,雷德,”他喊道,“过来聊聊。”


我过去了。


“你要这个吗?”他问道,递给我一块磨亮的“千年三明治”。


“当然好,”我说,“真美,多谢。”


他耸耸肩,改变话题,“明年是你的大日子了。”


我点点头,明年是我入狱三十周年纪念日,我一生中百分之六十的光阴都在肖申克州立监狱中度过。


“你想你出得去吗?”


“当然,到时我应该胡子已经花白,嘴里只剩三颗摇摇欲坠的牙齿了。”


他微微一笑,把脸又转向阳光,闭上眼,“感觉真舒服。”


“我想只要你知道该死的冬天马上来到,一定会有这种感觉。”


他点点头。我们都沉默下来。


“等我出去后,”安迪最后说,“我一定要去一个一年到头都有阳光的地方。”他说话那种泰然自若的神情,仿佛他还有一个月便要出去似的。“你知道我会上哪儿吗,雷德?”



《肖申克的救赎》第三章(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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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齐华坦尼荷,”他说,轻轻吐出这几个字,像是唱歌似的,“在墨西哥,距墨西哥三十七号公路和仆拉雅阿苏约二十英里,距太平洋边的阿卡波哥约一百英里的小镇,你知道墨西哥人怎么形容太平洋吗?”


我说我不知道。


“他们说太平洋是没有记忆的,所以我要到那儿去度我的余生。雷德,在一个没有记忆、温暖的地方。”


他一面说,一面捡起一把小石头,然后再一个个扔出去,看着石头滚过棒球场的内野地带。不久以后,这里就会覆上一英尺白雪。


“齐华坦尼荷。我要在那里经营一家小旅馆。在海滩上盖六间小屋,另外六间靠近公路。我会找个人驾船带客人出海钓鱼,钓到最大一条马林鱼的人还可以获得奖杯,我会把他的照片放在大厅中,这不会是给全家老少住的那种旅馆,而是专给来度蜜月的人住的……。”


“你打哪来的钱去买这么一个像仙境的地方?”我问道,“你的股票吗?”


他看着我微笑道,“差不多耶,”他说,“雷德,你有时真令我吃惊。”


“你在说什么呀?”


“陷入困境时,人的反应其实只有两种,”安迪说,他圈起手,划了一根火柴,点燃香烟。“假设有间屋子里满是稀有的名画古董,雷德?再假设屋主听说有飓风要来?他可能会有两种反应:第一种人总是怀抱最乐观的期望,认为飓风或许会转向,老天爷不会让该死的飓风摧毁了伦勃朗、德加的名画;万一飓风真的来了,反正这些东西也都保过险了。另一种人认定飓风一定会来,他的屋子绝对会遭殃。如果气象局说飓风转向了,这个家伙仍然假定飓风会回过头来摧毁他的房子。因此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因为他知道只要为最坏的结果预先做好准备,那么抱着乐观的期望就没关系。”


我也点燃了根烟。“你是说你已经为未来做好准备了吗?”


“是的,我是预备飓风会来的那种人,我知道后果会有多糟,当时我没有多少时间,但在有限的时间里,我采取了行动。我有个朋友——差不多是惟一支持我的人——他在波特兰一家投资公司做事,六年前过世了。”


“我为你感到难过。”


“嗯,”安迪说,把烟蒂丢掉,“琳达和我有大约一万四千元的积蓄,数目不大,但那时我们都还年轻,大好前程摆在我们面前。”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大笑,“起风时,我开始把伦勃朗的名画移到没有飓风的地方。所以我卖掉股票,像一般好公民一样乖乖付税,丝毫不敢有所隐瞒或抄捷径。”


“他们没有冻结你的财产吗?”


“我是被控谋杀,雷德,我不是死掉!感谢上苍,他们不能随意冻结无辜者的财产,而且当时他们也还没有以谋杀的罪名指控我。我的朋友吉米和我当时还有一点时间,我的损失还不小,匆匆忙忙地卖掉了所有的股票什么的。不过当时我需要担心的问题,比在股市小小失血要严重多了。”


“是呀,我猜也是。”


“我来到肖申克时,这笔钱很安全,现在也仍然很安全。雷德,在外面的世界里有一个人,从来没有人亲眼见过他,但是他有一张社会保险卡和缅因州的驾照,还有出生证明。他叫彼得?斯蒂芬,这个匿名还不错吧?”


“这个人是谁?”我问。我想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我觉得难以置信。


“我。”


“你要跟我说在这些人对付你的时候,你还有时间弄一个假身份?”我说,“还是在你受审的时候,一切已经都弄妥了——”


“我不会这样跟你说,是我的朋友吉米帮我弄的,他是在我上诉被驳回以后开始办的,直到一九五〇年春天,他都还保管着这些身份证件。”


“你们的交情一定很深,因为这样做绝对犯法。”我说,我不敢确定他的话有多少可信——大部分是真的,只有一点点可以相信,还是全部都不能相信。但那天太阳露脸了,是个暖和的好天气,而这又是个好故事。


“他和我是很好的朋友,”安迪说,“我们打仗时就在一起,去过法国、德国,他是个好朋友。他知道这样做是不合法的,但他也知道在美国要假造身份很容易,而且也很安全。他把我所有的钱都投资在彼得?斯蒂芬名下——所有该付的税都付了,因此国税局不会来找麻烦。他把这笔钱拿去投资时,是一九五〇年和一九五一年,到今天,这笔钱已经超过三十七万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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