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重新繁衍星系与人口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喊叫声:“qfwfq!现在该你赔偿了!你这个叛徒!”我看到一个更新的星系在我们的轨道上飞行,最前面伸出头来朝我大喊大叫地发出威胁与辱骂的就是我的老朋友pfwfp。
他开始了对我的追赶。pfwfp的新星系年轻轻快,在空中上升时速度更快,而我的星系更沉重一些,在下降飞行时占先。
在飞行中,人们知道秘诀何在:关键是转弯时掌握好弧度。pfwfp的星系趋于紧缩转小弯,我则是宽放转大弯。宽啊宽啊的,我们的星系就甩到太空边沿之外去了,而pfwfp的星系还在后面。我们继续带着自己的星系跑着,在跑的过程中边前进边开辟新的空间。
这样,我前面一无所有,而身后则是pfwfp那张难看的脸紧迫不舍:我们彼此都视对方为最可恶的人,我真宁愿向前看。我看见了什么?pfwfp!我的目光刚刚才离开我身后的pfwfp,而现在他竟然在我前面飞行着!
“啊!”我叫了起来,“现在该让我追你了!”
“怎么?”pfwfp说,我真搞不清他究竟在我前边还是后边,“是我在追你呀!”
我扭头一看,pfwfp还是在我后边紧跟着;我再度回头向前看,他仍然在我前边跑着。我又仔细看看,发现在他的星系前边还有另一个星系,而那个是我的,我就在那个星系的前头,从后背看上去绝对没有任何差错。我又转向正在追赶我的pfwfp,注目而视,发现后面还有另一个星系在追赶他,而那也正是我的星系,我正在回头向后张望。
就这样,每个qfwfq后面有一个pfwfp,每个pfwfp后面又有一个qfwfq;每个pfwfp追赶这一个qfwfq,而另一个则追赶着他。我们的距离时近时远,但肯定的一点就是谁也没有赶上谁。这种你迫我赶的游戏使我们觉得没有了味道,何况我们也不再是小孩子了。但是,我们眼下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好做,只好没完没了地追赶着,奔跑不息。
水族舅姥爷
在石炭纪第一批离开水生生活走上陆地的脊椎动物源于骨质肺鱼,它们的鳍可以在身体下面转动,在地上能当爪子使用。
“很清楚,水生时代现在已经过去了,”qfwfq回忆着,“那些从事重大进步事业的动物越来越多,每个家庭都有成员走向陆地,所有人都在谈论陆地上的所作所为,都在呼唤自己的亲人。现在,没有家长能拉得住年轻的鱼儿,它们在水边泥岸上拍打着鳍,试着看能否像成功者那样当爪子用。然而,正是那个时代;我们相互之间的差别更加突出:有的家在陆地上生活了几代,家里的年轻一代炫耀自己不再是两栖类,甚至几乎成为爬行类动物;有的则继续是鱼类,甚至变得比任何鱼都更鱼。”
我们这一家,以爷爷为首,全都在海滩上爬行,好像就未曾有过其他爱好。倘若没有舅姥爷n’ba n’ga坚持,我们与水族世界的接触恐怕早就断了。
不错,我们有一位舅姥爷,就是我姥姥的哥哥,是泥盆纪的腔棘鱼类(生活在淡水中,后来姥姥的表兄弟们都留在那个地方。不过我不想多谈那些亲戚,反正没有人能延续下来)。这个舅姥爷住在某个混浊的浅水区,在原始球果树根之间游动。我的所有长辈都出生在那片泻湖的分支里。他从不离开那里一步:在任何季节,只要钻进植物更稠密的地方,就可以感到不是沉浸在水下,我们能看到他在离水面不远处喘息发出的一串串气泡。跟所有到了那把年纪的鱼一样,泥云刮过他的尖鳃,他总是习惯在那里寻觅什么。
“舅姥爷n’ba n’ga!我们来看您了!您在等我们吗?”我们喊着,用爪子和尾巴拍打着水面,以便引起他的注意。
“我们给您带来些自己养大的虫子,n’ba n’ga舅姥爷!您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蟑螂吧?尝尝,您一定会喜欢的!”
“你们能用那臭烘烘的蟑螂弄干净你们身上那些让人恶心的树瘤吗?”舅姥爷的话都是这种类型的,甚至更粗鲁,每次他都是这么欢迎我们,可我们都不以为然,因为我们知道过一段时间后他总会缓和下来,喜欢我们的礼物,语调也会温和的。
“什么树瘤,n’ba n’ga舅姥爷?您什么时候看见我们身上疙疙瘩瘩了?”
说什么身上疙疙瘩瘩的,此话不假,但是那是蟾蜍,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而我们则恰好相反,我们的皮肤非常光滑,没有任何鱼类像我们这么光滑呢;舅姥爷对此是十分清楚的,但他却不肯放弃炮制那些纯属中伤与偏见的言论,因为他就是在这种言论中长大的。
我们每年去探望舅姥爷一次,而且是全家出动,这也是我们家人团聚的一个机会。大家分布在大陆各地,凑在一起交流信息,互换食用昆虫,讨论以前悬而未决的共同关心的问题,等等。
对如何划分区域追捕蜻蜓这类离自己多少公里之外陆地上的问题,舅姥爷也要参与讨论,并按照他的标准,即水族标准来判定谁是谁非。“可是你不知道在下面追捕总是比上面的更占便宜吗?这还有什么可让你苦恼啊?……”
“舅姥爷,您瞧,这不是水面水下的问题,我在山脚下。他在半山腰,对这山区,舅姥爷……”
可他呢,仍大论“在礁石下总有最好的虾”,实在拿他没办法,他无法接受与自己所处的世界不同的现实。
尽管如此,他的评判仍然继续对我们大家具有权威性:我们最后总要征求他对那些一窍不通的事物的意见,虽然都知道他往往会大错特错。也许他的权威来自他的年迈,来自他讲话的方式陈旧,比如“把鳍垂下来点,好!”可我们连这话的意思也弄不大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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