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布袋里取出一封信的副本。
“何况我已经有一个买主要那栋楼。都市人寿保险公司。这扰是他们给我的一封信,其中表示了这样的意向;一但我得到那栋楼,他们就愿意把它买下。我希望尽早得到你们的回答,请考虑。属于哈森多夫和哈斯两位先生的一家公司已经购得价值超过二百万美元的股票。实际上是三万股。标卖不久即将举行。时间是至关重要的。”
迪耶戈·哈斯在两件事上有绝对把握:王是个万无一失的天才,此其一;他——迪耶戈——自己生来没有算术才能,此其二。
尽管如此,他把亨特曼哈顿那部分产权的价格(一千万)、艾卡博特的股份(四百五十万)和购买布鲁贝克有限公司百分之七十一股份的款项(一千二百五十万)加在一起,连续演算二十遍以后,终于有信心得出结论:一共付去两千七百万美元。
“外加必要的费用。还会有一些费用的,对不对,雷伯?”
“对。”
“费用很大吧?还有佣金?”
“迪耶戈,你饶了哈森多夫吧。”
“呸!这家伙到处跑,对每一个人说他是华尔街合并的发明人,可这个设想明明是你的!《每日新闻》和《幸福》月刊还采访了他!”
“这无关紧要。我又不要人家来采访。”
时间在消逝。
雷伯笑道:“迪耶戈,o.k.?”
“o.k.。我能向你提个问题吗?”.
“可以。”
“你想要怎样?做世界上最有钱而又最无名的人?”
“也可以这么说。今晚轮到我掏钱买汉堡包了。然后咱们可以去看电影。不过你买票。”
不用说,在布鲁贝克和纳什的股票标卖时,哈森多夫取胜了。
大卫·塞梯尼亚兹算出,克立姆罗德的各家公司在华尔街行动中赢得的全部利润总额约为一亿二千四百万美元。丹尼尔·哈森多夫得佣金一千三百万美元。
塞梯尼亚兹估计,单单华尔街四十号一处——最初只是一栋楼,当然包括与此有关的各项交易,——大概就为王嫌了两千七百万美元。尽管这宗买卖成为各报的头条新闻(只提到哈森多夫而从来不提克立姆罗德),它并不是最重要的一宗,不过始终是最引入注目的一宗。他在大建筑物上获得的利润不如在较小、较不起眼的建筑物上获得的利润多,后者由于华尔街地区重新稳定下来的缘故,身价陡增。一向普通的餐馆、酒吧、商店或一套公寓价格涨了两倍到三倍,原因仅仅是:所有那些银行如今肯定不再远迁,这一带地方也就再度得到重视。
克立姆罗德把由哈森多夫、哈斯等人出面在华尔街的活动跟由另外两个班子处理的其他一系列不胜枚举的买卖分开;关于另外那两个班子,也许只有迪耶戈知道其存在。
把哈森多夫推到前台,让克立姆罗德呆在暗处,这是他俩一开始就商定的计划。克立姆罗德对于个人出名的事已经厌恶透了。(哈森多夫后来离开了雷伯,结局并不太好。)
华尔街行动开始于一九五〇年十月,到一九五一年六月告一段落。
但在这以前曾经有过伦敦之行和欧洲大陆之行。而更要的是,在这以前、在这期间和以后,曾经有一位女性出现在雷伯的生活中,她就是夏眠·佩吉。
卡拉卡拉伊瀑布 —— 1
“大卫·塞梯尼亚兹。”
唤他的名字的声音镇定而缓慢,在熙来攘住的人群嘈杂的闹声中,听上去十分清晰,而又不是叫喊。塞梯尼亚兹走出电梯,转身瞧见那人穿一件蓝衬衫,不经意地靠在大理石墙上,脚边有一只布袋。那天是九月十八日。
塞梯尼亚兹对他身旁的两人说:“请原谅,我明天再跟你们联系。”
他走到雷伯·克立姆罗德跟前,看着他,拿不准究竟说什么好。
最后,还是克立姆罗德笑眯眯地问,“蜜月过得怎样?”
“妙极了。可你上哪儿去了?上星期,乔治·塔拉斯给我打过电话,说你去看过他,把惜他的书还了。”
塞梯尼亚兹有些不知所措,可以说是激动得莫名其妙,就好象偶然碰到以前在部队里的一个老伙伴,而他差不多已经把这个老伙伴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几乎身不由主地穿过门廊,同时又清楚地意识到身边有这个瘦削的年轻人,穿得古里古怪的,老是带着那只样子可笑的布袋。两人从里边出来,到了麦迪逊大街上。那天,天气晴朗,也相当热。有几个秘书一起打他们旁边走过,对塞梯尼亚兹微笑致意,对于和他同行的那个人,则不免怀着好奇心颇感兴趣地瞅上几眼。
“你在等我吗?”塞梯尼亚兹问道。
“是的。”克立姆罗德回答。
“你为什么不上我办公室来?”
“乔治·塔拉斯跟你讲了些什么?”
这是用提问来回答提问。
“只说你到缅因去看望他,还了他的书。还说,他妻子让你给迷住了。”
塞梯尼亚兹努力使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好象很随便,尽管他仍然感到有点别扭。
“看来你对绘画懂得很多,知识非常渊博,”塞梯尼亚兹又说。
“他没有再说别的?”
塞梯尼亚兹想了想,在记忆中搜索。
“没有了,”他真诚地回答说。“是不是很重要?”
“没什么,”克立姆罗德说。“我想跟你谈谈。现在你有空吗?还是另外约个时间?”
塞梯尼亚兹记得那天他没有什么别的打算,只想在晚上回到公园大街附近的家里去——那是由他母亲和姻亲们布置起来的一套华丽的公寓。他与黛安娜度蜜月归来后,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少得可怜,因为无论在纽约还是在波士顿,他们一直被卷在旋风一般的社交活动中,加以佩吉家族的产业都在大西洋沿岸,大卫的母亲在肯塔基还有个很大的牧马场。自从九月一日他参加威塔克与科布法律事务所的工作以来,这对新婚夫妇每天晚上不是应邀外出,就是在家里酬客。“不过,凭良心讲,”后来塞梯尼亚兹向别人承认,“当时我没有开口邀请,这不是唯一的、也不是真正的原因;事实上,我无法想象怎样把克立姆罗德带到我家里去向我的亲朋介绍,这似乎是荒谬可笑的。那是一九五〇年,我们在礼仪上受成见的束缚比今天要厉害得多。当然,从以后发生的情况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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