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

密码

安全问题

注册 忘记密码?
  • 为赛事评奖做准备,网站测试开启文章评论功能,请大家阳光交流,不吝赐教!评论需要登录账号,没有账号点击注册。
边塞艺苑
《了不起的盖茨比》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 | 发布时间: 822天前 | 11856 次浏览 | 分享到:


有一个姓克利普斯普林格的男人在那儿次数又多时间又长,后来人家就称他为"房客"了--我怀疑他根本就没别的家。在戏剧界人上中,有葛斯·威兹、霍勒斯·奥多诺万、莱斯特·迈尔、乔治·德克维德和弗朗西斯·布尔。从纽约城里来的还有克罗姆夫妇、贝克海森夫妇、丹尼克夫妇、罗素·贝蒂、科里根夫妇、凯瑟赫夫妇、杜厄夫妇、斯科里夫妇、s·w·贝尔立夫妇、斯默克夫妇、现在离了婚的小奎因夫妇和亨利·l·帕默多,他后来在时报广场跳到一列地下火车前面自杀了。


本厄·麦克莱纳亨总是带着四个姑娘一同来。她们每次人都不同,可是全长得一模一样,因此看上去都好像是以前来过的。她们的名字我忘了--杰奎林,大概是,要不然就是康雪爱拉,或者格洛丽亚或者珠迪或者琼,她们的姓要么是音调悦耳的花名和月份的名字,要么是美国大资本家的庄严的姓氏,只要有人追问,她们就会承认自己是他们的远亲。


除了这许多人之外,我还记得福丝娣娜·奥布莱恩至少来过一次,还有贝达克家姐妹,还有小布鲁尔,就是在战争中鼻子被枪弹打掉的那个,还有阿尔布鲁克斯堡先生和他的夫婚妻海格小姐、阿迪泰·费兹彼得夫妇和一度当过美国退伍军人协会主席的卜朱厄特先生,还有克劳迪哑·希普小姐和一个被认为是她司机的男伴,还有一位某某亲王,我们管他叫公爵,即使我曾经知道他的名字,我也忘掉了。


所有这些人那年夏天都到盖茨比的别墅来过。


七月末一天早上九点钟,盖茨比的华丽汽车沿着岩石车道一路颠到我门口停下,它那三个音符的喇叭发出一阵悦耳的音调。这是他第一次来看我,虽然我已经赴过两次他的晚会,乘过他的水上飞机,而且在他热情邀请之下时常借用他的海滩。


"早啊,老兄。你今天要和我一同吃午饭,我想我们就同车进城吧。"


他站在他车子的挡泥板上,保持着身体的平衡,那种灵活的动作是美国人所特有的--我想这是由于年轻时候不干重活的缘故,更重要的是由于我们各种紧张剧烈的运动造成姿势自然而优美。这个特点不断地以坐立不安的形式突破他那拘谨的举止而流露出来。他一刻也不安静,总是有一只脚在什么地方轻轻拍着,要不然就是有一只手在不耐烦地一开一合。


他瞧出我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他的汽车。


"这车子很漂亮,是不是,老兄?"他跳了下来,好让我看清楚一些,"你以前从来没看到过它吗?"


我看到过,大家都看到过。车子是瑰丽的奶油色的,镀镍的地方闪光耀眼,车身长得出奇,四处鼓出帽子盒、大饭盒和工具盒,琳琅满目,还有层层叠叠的挡风玻璃反映出十来个太阳的光辉。我们在温室似的绿皮车厢里许多层玻璃后面坐下,向城里进发。


过去一个月里,我大概跟他交谈过五六次。使我失望的是,我发现他没有多少话可说。因此我最初以为他是一位相当重要的人物的印象,已经渐渐消失,他只不过是隔壁一家豪华的郊外饭店的老板。


接着就发生了那次使我感到窘迫的同车之行。我们还没到西卵镇,盖茨比就开始把他文雅的句子说到一半就打住,同时犹疑不决地用手拍着他酱色酉装的膝盖。


"我说,老兄,"他出其不意地大声说,"你到底对我是怎么个看法?"


我有点不知所措,就开始说一些含糊其词的话来搪塞。


"得啦,我来给你讲讲我自己的身世吧,"他打断了我的话。"你听到这么多闲话,我不希望你从中得到一个对我的错误看法。"


原来他知道那些给他客厅里的谈话增添风趣的离奇的流言蜚语。


"上帝作证,我要跟你说老实话。"他的右手突然命令上天的惩罚做好准备。"我是中西部一个有钱人家的儿子--家里人都死光了。我是在美国长大的,可是在牛津受的教育,因为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在牛津受教育的。这是个家庭传统。"


他斜着眼朝我望望--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乔丹·贝克曾认为他撒谎。他把"在牛津受的教育"这句话匆匆带了过去,或者含糊其词,或者半吞半吐,仿佛这句话以前就使他犯嘀咕。有了这个疑点,他的整个自述就站不住脚了,因此我猜疑他终究是有点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中西部什么地方?"我随便一问。


"旧金山①。"


①旧金山在西部海岸,不属中西部。


"哦,是这样。"


"我家里人都死光了,因此我继承了很多钱。"


他的声音很严肃,仿佛想起家族的突然消亡犹有余痛似的。有一会儿我怀疑他在捉弄我,但是看了他一眼后,我便相信不是那么回事。


"后来我就像一个年轻的东方王公那样到欧洲各国首都去当寓公--巴黎、威尼斯、罗马--收藏以红宝石为主的珠宝也好,打打狮子老虎也好,画点儿画也罢,不过是为了自己消遣,同时尽量想忘掉好久以前一件使我非常伤心的事。"


我好不容易才忍住不笑出来,因为他的话令人难以置信。他的措词本身那么陈腐,以致在我脑子里只能是这样的形象:一个裹着头巾的傀儡戏里的"角色",在布龙公园①追着打老虎,一面跑一面从身子里每个孔洞里往外漏木屑。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