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下来就为日后做丈母娘。做丈母娘就是她的理想。
〔忧郁质的人〕这种人生着灰蓝色眼睛,很容易落泪。额头上和鼻子旁边有细纹。嘴有点歪,牙齿发黑。他动不动就心情忧郁。他老是抱怨心口痛、腰痠、消化不良。他喜欢干的事莫过于照着镜子观察自己的软绵绵的舌头。他认为他肺弱,神经有病,因此每天不喝茶而服煎药,不喝白酒而服长命水②。他用悲痛含泪的声调通知他的亲友说,稠樱叶水和缬草酊③对他已经无济于事。……他认为每星期不妨服一次轻泻剂。他早已断定医师们不理解他的玻男巫、女巫、巫医、醉醺醺的医士,偶尔还有收生婆,统统是他的头号恩人。他九月就穿皮大衣,五月才脱下来。他怀疑每条狗都有狂犬症。
自从他的朋友告诉他说,猫能够把睡熟的人咬死以后,他就把猫看成人类不共戴天的仇敌。他早已写好遗嘱。他发誓赌咒绝不喝酒。他偶尔喝点热啤酒。他娶孤女为妻。如果他有丈母娘,他就口口声声说她是最美丽最聪明的女人。对于丈母娘的教诲,他总是微微歪着头听,一声不响;他认为吻她那双冒汗的、带着腌黄瓜的盐汤味的肥手是他最神圣的责任。
他同舅舅、舅妈、教母、小时的朋友经常通信。他不看报。他偷偷地读德贝和若桑④的著作。在韦特良流行瘟疫⑤期间,他有五次吃素。他害泪漏症,常做恶梦。他的官运不大亨通:至多升到副科长为止。他喜欢《可爱的松明》⑥。在乐队里,他吹长笛,拉大提琴。他一天到晚唉声叹气,因此我不会奉劝诸君跟他同在一个房间里睡觉。他常预感到要发生洪水、地震、战争、道德的彻底崩溃,他自己会得一种可怕的病而死。
他往往死于心脏病和巫医的治疗,还常常死于疑玻忧郁质的女人是最使人受不了、最不安宁的人。她做妻子,就把丈夫折磨得神经麻木、灰心丧气、自寻短见。她只有一点好处,那就是要摆脱她也不难:给她点钱,打发她去朝圣就行了。
①法语:为了一小块面包。
②古代炼金术士空想出来的一种仿佛可以使人延寿的饮料。
③都是镇静剂。
④德贝和若桑写过许多关于生理学和婚姻卫生问题的著作,这些书的俄译本在十九世纪六十和七十年代流行于俄国。——俄文本编者注
⑤这场瘟疫发生在一八七八年,地点是俄国阿斯特拉罕省的韦特良村,离彼得堡和莫斯科极远。——俄文本编者注
⑥俄国的一首民歌。
契诃夫1880-1884年作品审判
审判
契诃夫
小铺老板库兹玛·叶果罗夫的小屋。这儿又闷又热。该死的蚊子和苍蝇纷纷飞到人的眼睛和耳朵四周来,惹得人厌烦。……屋里弥漫着烟草的云雾,然而论气味,却不是烟味,而是咸鱼味。空气里,人们的脸上,蚊子的嗡嗡声中,充满了苦恼。
屋里有一张大桌子,上边放着一个盛满核桃壳的小碟、一 把剪子、一个盛着绿色软膏的小罐、几顶帽子和一些空瓶。桌子四周坐着库兹玛·叶果罗夫本人、村长、医士伊凡诺夫、教堂诵经士费奥方·玛纳富伊洛夫、教堂唱诗班男低音歌手米海洛、教父巴尔番契·伊凡内奇,还有从城里到姑妈家里来做客的安尼西雅和宪兵佛尔土纳托夫。离桌子相当远,站着库兹玛·叶果罗夫的儿子谢拉皮昂,他在城里做理发师,如今到父亲家里来休息。他觉得很不自在,举起发抖的手揪自己的短唇髭。库兹玛·叶果罗夫这个小屋已经暂时租出去做医疗“站”用,现在前堂里有些病弱的人等着看玻刚才不知从什幺地方用车子送来一个农妇,肋骨给人打断了。……她躺在那儿,哼哼卿唧,静等医士终于大发善心,来给她看玻窗外聚着一群人,是来看库兹玛·叶果罗夫怎样打儿子的。
“你们全都说我撒谎,”谢拉皮昂说,“所以我也不打算跟你们多讲。在十九世纪,爸爸,说空话是不济于事①的,因为理论也者,正如您自己并非不知道的,缺了实践就不能存在。”
“闭嘴!”库兹玛·叶果罗夫厉声说道。“你别东拉西扯。
你对我们正经说一句:你把我的钱弄到哪儿去了?“
“钱?嗯。……您如此聪明,理应明白我没动过您的钱。
您的钞票不是为我积攒的。……别冤枉人。……“”您,谢拉皮昂·库兹米奇,要老实点,“诵经士说。”话说回来,我们这样问您是为了什幺缘故?我们是想劝您,把您领上正路。……您的亲爸爸对您没有什幺恶意,都是为您好。……所以他才把我们请来。……您要老实才是。……谁没有做过错事呢?您爸爸放在衣柜里的二十五卢布,您到底拿了没有?“
谢拉皮昂往一旁啐唾沫,没说话。
“你说话呀!”库兹玛·叶果罗夫叫道,用拳头捶桌子。
“你说:是不是你干的?”
“随您的便吧。……是就是吧。……”
“应当说‘就算是吧’,”宪兵纠正他的话道。
“就算是吧,是我拿的。……就算是吧!只是,爸爸,您用不着对我嚷!捶桌子也大可不必。不管您怎幺捶,反正桌子也不会陷到地里去。您的钱我根本没有拿,以前我即使拿过,那也是出于正用。……我是个活人,是个动物名词②,所以我要钱用。我又不是石头!……”“你要钱用,那你就自己去挣,用不着抢我的。我又不是只有你这幺一个孩子,我有七个呐!”
“这一点您就是不开导,我也明白,不过我身体弱,这您自己也知道,因此之故,我挣不着多少钱。您刚才怪我不该吃您的饭,那您日后可要在天主面前为您这种话负责。
……“
“身体弱!……你干的活又不重,只要给人剃剃头、理理发就成了,可是就连这活你也丢下不干,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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