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自从闹过那一场，李莹心里有了主意，对魏小强能躲就躲。每当夜晚魏小强纠缠，李莹总是推三托四，不是说累了就是有例假，睡觉背对着他。李莹的冷漠让魏小强另起了一层意思，他不由想起李莹不是处女的事：难道她心里还装着那个人？有时魏小强醋劲一上来，只要他想做爱不管李莹同不同意。这样一来更使得两个人的感情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小两口的日子过的疙疙瘩瘩，魏武德看在眼里。魏小强不管在外人还是在家人眼里都是个不成气的纨绔浪荡子，所以他和李莹的矛盾谁也不会想到李莹的身上。再加上吴仙仙逮着空就往上缠，即使李莹不见别人也能经常碰到。魏武德只当儿媳受了委屈，他总是想着法来弥补儿子欠下的亏空，他今天给李莹送些吃的明天再给送些钱来，搞得李莹心里总是内疚。

        魏武德来马丽苹店里理发，魏变生在旁边。魏武德问变生：“你最近没去看李莹？”

        变生说：“店里忙走不开。”

        马丽苹笑说：“咋？这公公常天惦记儿子媳妇？”

        魏武德在马丽苹大腿上拧了一把笑说：“你个狐媚子，你以为我是唐明皇哩？”

        马丽苹停下手里的剪刀虚张声势地说：“唉哟！疼死人家了！”她把一条腿抬起来让魏武德看说，“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穿的棉裙罩裤的，连个秋装都换不了。”说着撅起嘴来。魏武德就喜欢马丽苹和他使媚，不像黄丽梅好话从她嘴里蹦出来都带着刺。他眯着眼瞅马丽苹撒娇的样子，马丽苹抛了个媚眼继续给他理发。

        魏武德对变生说：“变生你去把莹莹叫出来，我带你们三个去城里逛去。”

        变生高兴地说：“真的？”她看师傅。马丽苹向她点点头。她立即蹦出店门。

        魏小强最近总是早出晚归，李莹一个人在家除了看看书再没别的事干。现在魏变生是她惟一的好朋友，变生要是时间长了不来，她还有些想她呢。变生开朗活泼她一来能给她带来许多欢乐，她一看到变生就非常高兴。变生进门就说：“你公公让我来叫你呢。”

        李莹问：“叫我干啥？”

        变生拉着她笑说：“走吧，好事。”

        李莹和变生赶到理发店，马丽苹早穿戴整齐，嘴唇涂的像红樱桃。魏武德亲自开车，马丽苹主动坐到副驾上，李莹和变生坐到后座，四个人有说有笑地上了路。马丽苹说：“我们老魏今天可风光啦，这花团锦簇的。”说完拍拍魏武德的肩。

        魏武德怕李莹笑话，一本正经地说：“开着车呢，别闹。”

        李莹和变生有些日子没见了，两个人在后面也聊的亲热。变生说李莹瘦了，问最近怎不见和小强一起出来？李莹说她不想出门，小强最近忙。变生悄悄爬在她耳朵上说：“他忙个屁，你可要看紧了，别让别人钻了空子，自己到时候哭都来不及了。”

        李莹佯装不解说：“管他哩，谁能看上他。”

        变生急道：“你听我的没错，小强走那你就跟到那。”

        李莹说：“我没那闲功夫。”

        变生说：“你就傻吧，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

        马丽苹见她们两说话鬼头鬼脑地回过头来笑说：“聊啥哩还怕我们听到？”她又对魏武德说，“老魏，小王有对像了吗？”

        魏武德说：“好像没有。”

        马丽苹说：“那是个好孩子，要不给变生撮合撮合。”

        变生脸有些红，忙说：“人家哪能看上我。”

        魏武德也说：“你别看那孩子没爹没妈的，心气可高哩，人家给介绍好几个了都看不上。”李莹看到变生提到小王表情有些扭捏，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马丽苹一路上就想和魏武德粘糊，魏武德在儿媳妇面前不好接招。马丽苹一路无聊，见变生和李莹只管聊也不注意他们俩，就把头靠到魏武德的肩上嗲声嗲气地说：“唉哟！累死我了。”李莹正想和魏武德搭话，她看变生中意小王就想让他给说合说合。她猛然看到这一幕，吓得忙把头低下，眼睛不知往哪放好了。这样的场面变生见得多了，她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李莹把头扭到车窗外再不敢往回看。

        拴马镇离武州县城开车也就是半小时的路程。魏武德把车停到丽人商厦，这是全城最高档也是最繁华的大商店。魏小强带着李莹来过一次，里面的衣服贵的吓人，一个裤衩就要价上百元。马丽苹拉着魏武德的一只胳膊像一对老夫妻，她见着适合她的衣服就要试试，手上已经提了三四个袋子，那件都不下四五百元。李莹拉着变生故意落在后边。变生呶呶嘴和李莹挤眼笑，李莹怕魏武德看到装着不觉察。魏武德今天诚心想给李莹买衣服，他看到李莹别人不给她买，自己也不主动去买，身上穿着的衣服没几件像样的。魏武德回头说：“这两个孩子，怎不赶紧走两步？”

        马丽苹明白了魏武德的心事，忙招呼李莹，她拉起一件粉红羊毛衫说：“你们快点过来看，这件莹莹穿上保证好看，你们看这颜色，能把人的脸衬得白嫩白嫩的。”说着她亲热地拉李莹试试。变生也觉得好就让李莹去试。

        李莹有点不好意思，魏武德说：“试试，你马姨做别的不行，买衣服是行家。”马丽苹得意地扮个鬼脸。

        李莹扭捏地从试衣间出来，马丽苹都嫉妒了说：“小强这小子真好福气。”马丽苹不急着给自己买了，她就给李莹挑衣服，不看价钱只看时髦。马丽苹是何等聪明之人，她能从魏武德的眼神里读懂他的内心世界，要不然怎能把魏武德治得服服帖帖？此刻她知道讨好李莹就是讨好魏武德，只要魏武德高兴了何愁没钱花。李莹和马丽苹手里都提了好几件衣服，只有变生空着手，李莹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偷偷地和魏武德说：“给变生也买几件吧。”

        变生看着人家花钱如流水，自己自惭形秽，慢慢地退到后边。三五百块钱对魏武德来说只当一根烟钱，他招呼变生说：“变生快过来，看看，看上那件了，叔给你买。”

        变生不好意思地走过来说：“我有衣服不要。”魏武德坚持要给买，说买几件。李莹诚心想给变生买就拉变生挑衣服。马丽苹不掏自己的钱，做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她也积极地在给变生挑衣服。

        三个女人心满意足地从商厦出来，太阳已经快落山了。魏武德花钱也高兴，他看到儿媳妇高兴他就安心，看到情人高兴他就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