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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长篇小说连载 柳暗花明 十四 诱惑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刘山人 | 发布时间: 795天前 | 10761 次浏览 | 分享到:

十四  诱惑

刘珍坐在客车上又拿出那张名片,照着上面的号码给贾美丽打了个电话。听口气贾美丽对她的到来十分高兴。刘珍在心里松了口气,说到底是青梅竹马的伙伴。她为自己的态度惭愧,说真心话,那次在客车上碰到贾美丽和那个秃顶男人,刘珍是打从心眼里瞧不上。尤其是贾美丽那一身妆扮,就像青春期狂野的小姑娘,直到现在刘珍想起来都觉得肉麻。

真正地来皇都闹市区刘珍这还是第一回。每次来接货走的都是环城路,货栈在皇都市东南角,而且每趟来时一路都是在盘算着,回时乏困的要死,坐在那里直打盹,哪有心情观景?一出长途汽车站,刘珍有些晕头转向。街道宽扩的让她害怕,穿行的车辆哗哗地像海水似地漫无边际。她绝望地望着街道对面,眼前川流不息的车辆根本不给她穿过的机会。刘珍试图翻过铁栏杆,立马又退回来,眼睁睁的看着呼啸而过的车群们。她把目光放到对面人行道上悠然的人群中,心中更是着急。来来回回地走了有半个小时,总是找不到突破口。实在没招了,就给贾美丽打电话,说过不了街对面,车多的她想都想不到。贾美丽那边哈哈大笑说:“你土不土?你一直往前走,有一个岗楼,那儿有斑马线,红灯停绿灯行这你知道的吧?红灯一亮你就赶快从斑马线那儿过。”刘珍急道:红灯不是停吗?贾美丽有些不耐烦说:”你呀,笨死了?那儿人可多了,你跟着过就是了,过了那边在站牌前等车,记住了,三十五路车!“春意浓酒店。”说完就把电话挂断。

刘珍记住贾美丽的话一直往前走,走了不到十分钟就望见岗楼,上边站着一位穿制服的警察,手臂一伸一抬地指挥着,动作齐整地像机器人。刘珍就拿小城的路警来比;在县城,人们一见到路警就害怕罚款,好象这个机构就是为了罚款才设置的。红灯亮起,车辆齐正整地都停下来,刘珍随着人流慌慌忙忙地往路对面走。终于过来了。回头再望,车辆又潮水般地涌动起来。

“春意浓酒店”不在闹市区,它座落在一条叫王爷府的大街上。街道有云川县新城的主街道那么宽,人流量比新城大,酒店是三层小洋楼。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住宿、桑拿、吃饭,后面还有偌大的停车场。刘珍站在楼下给贾美丽打电话,贾美丽风风火火地迎出来。她脚上的高跟皮鞋有半尺高,这回肚脐眼捂住了,两条细腿麻杆似地套着一双薄黑丝袜,上面的裙子打了三层折子才刚好遮住屁股。刘珍都穿上薄毛衣了。刘珍问:“美丽,你不冷?”

贾美丽斜一眼刘珍又亲昵地拉住她的手说:“你傻不傻?穿的像个大南瓜谁看呢?”刘珍穿着一双黑色运动鞋,黑裤子、薄毛衣外又套了一件运动衫,跟贾美丽比整个就是两个季节。贾美丽把刘珍拉进三楼的一间客房,一间大房隔成两个单间,正面一张双人大床,旁边有沙发茶矶,床对面一幅大挂镜显的屋子宽大了一倍。

刘珍坐在沙发上,贾美丽递过一罐饮料,刘珍说胃不好不能喝凉的,贾美丽自己坐在床上喝起来。她从镜子里瞅着刘珍问:“你终于想通了,想来我这儿混?”

刘珍正琢磨怎向她开口,就含混地玩笑说:“我倒想哩,你看我这样能跟你比?”说完她看镜子里的自己。

贾美丽被刘珍捧的有些得意,也不掩饰,就捂着嘴笑了说:“珍子你说啊,咱们小的时候在村子里谁不说你比我漂亮?你看看现在?”她又笑起来,“不过,你要是打扮打扮保证还比我漂亮。”

刘珍好奇地问:“我记得你是单眼皮?”

“好不好看?”贾美丽把头往前探探,咂了两下眼皮,“去年割的,花了一万多呢!”

“好看。”刘珍说。贾美丽的眼睛确实比以前好看多了。刘珍说:“美丽,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个忙。”

“你说。”贾美丽干脆地说。

“我,我是想,想跟你借钱?”

“拿上金碗讨饭吃?”贾美丽指着刘珍的额头说,“这女人呀,缺钱就是缺心眼。”她从沙发上把刘珍拉起来又说,“你听我的,保管你钱大把大把地进,有了钱你就不用低声下气地去求人了。”她又端详了一下说,“行,你一点也不老,还来的及。”

贾美丽的话在刘珍心里激起一阵微妙的波澜。

贾美丽把刘珍带到饭店对面的美容院,刘珍还是迟疑地说:“美丽,走吧,我都一把年纪了,花这冤枉钱?”

“你放心,这钱我给你出,我有优惠卡的。”贾美丽不容疯说把刘珍按到一把躺椅上,“珍子,看在咱们一起长大的份上我才帮你,换了别人,我才懒得管哩,这对我有利吗?”贾美丽说的是真心话,干那一行都怕有竟挣对手。

刘珍是有求于她,不想驳这个面子。再就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刘珍是没时间,条件不够,并不是不爱打扮。有那个女人不爱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过那种养尊处优的日子?这钱反正是贾美丽要给出,不受白不受。贾美丽的阔绰给她的内心或多或少留下了不甘的阴影。

刘珍躺在那里,一位小姑娘在她的脸上摸来摸去,有幽幽的香味直钻鼻孔,小姑娘在她脸上脖子上轻柔柔地按摩,还有一浪一浪的热气在脸上蒸腾,脸上的皮肤渐渐地松驰,挺受用,她就被着眼睛任由小姑娘揉捏。刘珍还做了头发,干枯的马尾辫放下来,烫成一浪一浪的水波纹。

从美容院出来,刘珍的衣服和头面有些不搭调了。贾美丽见议刘珍再买身衣服。在贾美丽的蛊惑下,刘珍有意改变一下自己的人生,就随她走进附近的一家商店,贾美丽说:“珍子,咱先小人后君子,这衣服钱你得自己掏。”转了一圈,刘珍光看商标上的标价就无心再讲别的。贾美丽有些动火,指着一套大红套裙说:“就这套了。”刘珍一看说:“妈呀,穿上这不成老妖精了?”看看刘珍,贾美丽也觉得不太合适,就又看。刘珍从衣架上拿起一套淡蓝色的套装,版形挺好,看看标价,刘珍又要往回放,贾美丽拉住说:“进去试试吗?”刘珍俯在她耳边说:“我没带那么多钱。”

贾美丽说:“我给你垫上。”

刘珍摇摇头说:“还是算了吧。”

“不就是五百块钱吗?”贾美丽说,“你这活的个啥劲?整天窝窝囊囊的谁爱看、行啦,你听我的,套老鼠还得根油灯芯呢?”她说着把刘珍推进试衣间。

刘珍从试衣间里出来,人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来略显肥胖的身材套进这身西装里, 一下子棱角分明,韵味十足。看到镜了里的自己,刘珍自己都惊呆了;脸上润润地有了光泽,淡淡的红唇含着一嘴细碎的白牙。刘珍的牙齿一直都白亮好看,她激动得都有了泪花。不相信自己还能有这样的光彩照人。在刘珍痴迷地欣赏自己的时候贾美丽已经把钱付了。刘珍准备进试衣间把衣服换下来,贾美丽不让说:“挺好看脱下来干啥?”说着拉刘珍就往外走。

刘珍说:“还没拿衣服呢。”

贾美丽说:“那些破衣服要它干啥?”

刘珍摆脱贾美丽的手说:“好好的怎就烂了?我回去还穿呢!”说完跑进试衣间把旧衣服装进售货员递过来的袋子里。贾美丽说再买双鞋。刘珍的内心也开始张狂,就由着贾美丽带着她逛。因了这身行头,刘珍也找到了漂亮女人的感觉。两个人亲密地拉着手臂,从这家商店进去,又从那家商店出来。钱毕竟是硬东西,最后刘珍还是买了一双四十五元的半高跟黑仿皮鞋。

刘珍重新找回了美丽,同时也找回了自信,她相信自己依然比贾美丽漂亮。逛累了,贾美丽请刘珍吃西餐。吃西餐刘珍只在电视里见过,看着容易吃起来有些刀叉分不开,牛排有些挟生,味道刘珍也吃不惯。不过这优雅的环境让她喜爱。她问贾美丽:“这种地方你常来?”

贾美丽不屑地说:“这算个啥?五星级饭店也常去呢。”刘珍不相信地看着贾美丽,贾美丽说,“你不信?你慢慢就知道了。”

刘珍被贾美丽熏陶着,渐渐地羡慕起她辉煌的生活。想想自己的生活,喝凉水都得算计着。在家做姑娘时,自己哪点比她差了?她初中还没毕业,自己好赖也是个高中毕业生,追求的小伙子能排一个连,自己就爱着一个赵源,现在真是凤凰下架不如鸡!

贾美丽看着发呆的刘珍说:“珍子,你还和赵源来往不?”

刘珍苦笑着说:“还来往个啥?人家和凤玲过得好好的,再来往成啥人了?”

贾美丽嘻嘻笑说:“赵源爱的是你,你忘了那时候他连正眼都不瞧凤玲一眼,是你嫁了她才有机会的。”

刘珍凄然地叹了口气说:“此一时彼一时。”

贾美丽神情诡秘地说:“行啦珍子,你知足吧!我上次在咱们村里见着凤玲了,她说赵源心里还装着你呢,你们上学时的那些照片、笔记本他还一直留着,凤玲要扔,他死活不让,为这两个人还干了一架。我要是有一个人能这样一直爱着我,我死了都偷着乐。”

刘珍苦笑着说:“我早就把这些忘了,我倒羡慕你过的像神仙?”

贾美丽掏出三百元钱招呼服务员埋单。走出餐馆刘珍问花了多少钱?贾美丽说:“二百八。”刘珍突然停下来说:“忘哩找咱钱了?”贾美丽拉着刘珍头也没回说:“走吧,土老帽,那二十是给了小费。”

回到“春意浓酒店”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两个人躺到床上,贾美丽说:“珍子,我给你介绍个大款。”

刘珍笑着推贾美丽一把说:“得了吧,老的脸都成菊花了,谁要?”

贾美丽翻过身说:"你是不知道,有些男人就喜欢咱这三四十岁的女人,当然你不能实话实说,你说你只有三十四五岁,你知道为什么吗?咱这个岁数的女人都是过来人,在那事上能放的开,那些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再浪也是比不过的,凭你这模样肯定能吊他一个。”

刘珍有些脸热,不敢直视贾美丽的眼睛,她一本正经地说:“孩子都那么大了,传出去——我干不了,你借给我钱,我肯定过了年就还你。”

贾美丽也严肃起来说:“珍子,我是真心想帮你,那次在客车上见到你,我就猜到你日子不好过,这借钱我不怕,你是要还的,可挣钱就不容易了,尤其是咱们女人,要是嫁个遮不了风避不了雨的男人,你就是苦死也没人心疼,”说到这里贾美丽的眼里湿润润地尽是委屈,“我知道你心里瞧不起我,要是不这样我能买起楼房?儿子能娶上媳妇?只靠那个只会吃喝嫖赌的家伙,能有今天?珍子你醒醒吧,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为他,为家吃苦受累,他心里未必领你的情,说不定还在外边糟贱你呢?乘着自己还有几分姿色,赶快为自己的将来做些打算吧,别到时候后悔晚啦。”

贾美丽的话捅到刘珍的痛处,她对自己更加失去信心,光靠自己这样苦撑着,能熬出个什么结果?就这样再继续和武福太混着过日子,武福太迟早会把你卖尽,武福太吃她的肉连骨头都不会吐。

贾美丽见刘珍沉默不语,很理解地说:“我知道这第一次,谁也有些抺不开,做开就好了,我在这儿当客房部经理,我会照顾你的,如果你运气好,能碰上一个舍得花钱的“包干户”你就苦尽甘来了。”

“谁那么傻,会把钱尽往你身上花?”刘珍顾意不解地问。

“你是不知道那些老男人的心态,只要你会哄着他们开心,才不在乎那几个钱呢?”贾美丽阴着脸笑起来。

刘珍突然想起武福太来,问:“是不是男人们都那么傻?”

“最起码来这儿的男人都一个德性。”

刘珍的心有些乱,她一生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始乱终弃的人,可自己现在这种拆东墙垒西墙的日子多会子是个头?今年的债还没打清,明年的学费又要交了,自从父亲去逝,她还没给过母亲一分钱的生活费用。再就是,她实在不想天天面对武福太,这次是用锹劈了,下次呢?下次再出问题,自己难保能控制住情绪?这生活就象一片沼泽地,你愈扑腾愈陷得深。刘珍说:“美丽,我.......”贾美丽的手机响了。

贾美丽接完电话说:“珍子,你自个儿躺着,我得上班去,吃晚饭的时候我叫你,你放心,这事干不干由你,走时钱我一定借给你。”

贾美丽出去,刘珍的思绪渐渐清醒,自己嘲笑自己:啥事都想干?这种事只有贾美丽这种人才能干的了!她从床上爬起来,在镜子里又仔细地端详起自己来;一头披肩秀发瀑布般泼泻下来,睫毛长长地上翘着,唇红齿白,这是自己吗?是那个常天流着汗道,披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的刘珍吗?往远处走走,一身笔挺的套装,再套上一双半高跟鞋,简直就是白领一族。刘珍舍不得这套西装,脱下来挂在衣架上,重新爬到床上睡起觉来。头一粘枕头她马上又抬起来,怕弄乱刚做的发型。这女人不讲究的时候就像要饭的马皇后,这一但讲究起来,就要沉鱼落燕了。刘珍把头靠在床邦上,抓起桌上的摇控器,按了几个频道尽是些广告。过去电视上的广告就像饭里的咸菜是配料,现在的广告变成了主食,不管你想不想吃,整盘整碗地上,实在无聊广告也得看;她先看见有一只脚伸出镜头,以为是卖鞋的广告。接着镜头移出女人的一双秀腿,穿着淡粉色长丝袜,那腿修长笔挺,刘珍就怀疑这是卖鞋还是卖袜裤?镜头还在慢慢地显露,一张完好的明星脸,一头瀑布般的秀发飘扬着,那动作用现代语说“酷毕啦”电视广告词说:“XX汽车,引领世界......”刘珍这才注意到女人背后靠着一辆灰色小轿车,就一个人想笑,这镜头全在女人身上,到底是女人代表汽车?还是汽车就是漂亮女人?这广告艺术刘珍是真的不懂,看着看着就犯起迷糊来。

刘珍做了一个梦,梦里赵源和凤玲在闹离婚,她哭着求赵源不要离婚,不要伤害凤玲。突然凤玲闯进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骂她不要脸。刘珍哭得可伤心了,她从内心里不想伤害凤玲,结果还是伤了……

“珍子,珍子!”有人推她。刘珍渐渐醒来,泪水打湿了一片枕头。

“珍子,做梦啦?”贾美丽把她拉起来,“赶快穿衣服,梳洗,有人请吃饭。”

刘珍坐起来还在回味刚才的梦境,她直愣愣地看着贾美丽。贾美丽说:“发啥呆呀?财神爷叫门哩!”刘珍下床把衣服从衣架上拿下来准备穿。贾美丽一把抢过来放到床上说:“先进去洗刷化妆,这怎么能吸引住人呢?”

刘珍说:“不就吃个饭吗,用得着吗?”

贾美丽坚决地说:“赶紧的,别给咱丢人,我可是把话吹出去了,说我朋友天生丽质。”

刘珍胡乱洗了一把脸出来,贾美丽不满意又把她推进洗涮间,亲自给化起妆来。她给刘珍涂了些深紫色眼影,刘珍在镜子里一看像弄脏的猴子屁股,忙用纸巾擦掉。她把贾美丽推到一边,自己轻轻擦了点粉霜,涂了点淡淡的口红,贾美丽看着笨拙的刘珍,还是忍不住过来帮着打理头发,把头发弄得像刚从美容院出来一样,两个人一起在镜子里端详了一遍,穿上西装,又把那双仿皮鞋套上,贾美丽又仔细地端详了一遍,这才放心地出门。

雅间里早已坐着两个男人在等;一个六十出头,花白头发,脸上的沟沟壑壑深深浅浅地纵横着,嗤着一嘴磁白的假牙;稍胖一些的那个年龄小些,也就五十五六的光景,头顶光亮的苍蝇上去都能滑下来。两个男人一律西装革履。见两个女人走进来。都笑盈盈地用目光迎过来。贾美丽蹦跳的像只老小鸟,从后边伸过一只手,搬弄着那个老男人的脸说:“这是许总。”那老男人上下打量刘珍一眼很绅士地笑笑,刘珍也笑笑。贾美丽把刘珍按到那个稍胖些的男人身边坐下,诡秘地一笑说:“董老板,我这妹子怎样?”

那董老板有些难为情地笑笑,瞅瞅刘珍说:“两位小姐一样的光彩照人。”

贾美丽又对刘珍说:“董老板可是这一方的财神爷,跺一跺脚钱能把你砸死。”说完自以为幽默,捂着嘴嘻嘻地笑个不停。刘珍不敢接这两个男人递过来的目光,低着头瞅面前的空杯空碟。

“请刘小姐点菜。”身边的董老板很礼貌地递过一本菜谱。刘珍抬起头看贾美丽,贾美丽坐在许总身边,半个身子靠在人家臂弯里,她忙收回目光,再不敢扫视。

贾美丽迷着眼笑说:“董老板,我这妹子可是正经人,你别把人家吓着?”

“我有那么可怕吗?”董老板探过光溜溜的头给刘珍摆了个特写,样子很幽默。刘珍一下子被逗乐了,气氛也就有些放松。他又说,“和刘小姐是第一次见面,头回生,二回熟吗?想吃什么,尽管点。”

刘珍矜持地微微一笑把菜谱推回去。董老板的目光转了一圈笑着说:“那我就点了?”他在菜谱上指指点点,服务小姐认真地在记录:“……牛鞭汤,猪腰花,”贾美丽就嗤地笑说:“董老板还嫌不壮呀?”

两位老板都笑,刘珍也陪着笑笑。懂老板笑得前仰后倒,无意地把手压在刘珍放到桌边的手上,还用劲握了一下。刘珍的心突突地慌起来,脸一下子热哄哄地发烧,她偷眼去看贾美丽,贾美丽的半个身子已经黏在许总的怀里。刘珍的目光再没处放,低下头只好看自己的脚。服务生慢慢地往上端菜,贾美丽轻盈地站起来说:“珍子,我要去洗手间,你陪我去吗?”刘珍正不得劲,忙磕磕绊绊地跟过来。

一进洗手间,贾美丽就急着说:“董老板可是个有钱的主,人家花三四万,跟咱们花三四十一个样,你可不能错过了,看样子他对你有好感,这一次持候好了,下一次他还要你,说不定他还能长期包你呢?你看见了吧?那个包里全是老人头!”

刘珍苦着脸说:“我没你那本事,还是算了吧。”

贾美丽拉一把刘珍生气地说:“傻X呀你?你以为你还是黄花大闺女那么金贵?人家一出手,说不定你辛苦一年也挣不下?”

刘珍说:“我不会。”

“你看我的,我怎唱,你怎扭。”

两个人从洗手间出来,贾美丽没事人似地“飞”回许总身边。刘珍的心更乱了,走到椅子边差点绊倒。董老板急忙伸出双手把已经站稳的刘珍挽住,深情地问:”没碰着吧?“刘珍红着脸摇摇头坐下。

吃饭间,都劝刘珍喝酒。酒是名酒,写着英文字母。刘珍虽然是高中生,可那个时候英语是当副课上的。她确实不会喝酒就推辞不喝。贾美丽端起酒杯喝一口就把杯子送到许总的嘴边,许总张嘴喝一口,香喷喷地咂咂嘴。董老板说:”刘小姐连个面子都不给,怎么做朋友?”说着把酒杯送到刘珍的唇下。刘珍看一眼贾美丽,贾美丽暗点一下头。刘珍接过酒杯小抿一口,一股辛辣直窜鼻腔,她正要放杯,董老板握住刘珍举杯的手硬灌了她一大口。刘珍的脸马上烧到脖颈,眼里呛出莹莹的泪光来,她捂着嘴坐下。董老板看着刘珍笑的眼里尽是光芒,说:“刘小姐挺会喝的吗?还装呢?”

刘珍嗤着嘴直摆手说:“不行,不行。”

董老板说:“不行怎办哩?”

贾美丽起哄说:“那就让董老板代喝呗?”

董老板笑着说:“不知道刘小姐同意不?”

刘珍忙说:“那当然同意啦。”

董老板说:“喝也不能白喝,一看刘小姐这气质就知道是个文化人,这样吧,咱们今天也‘诗文’它一回,我出上句,你接下句,接住了我喝一杯,接不上你喝一口,怎样?”这董老板年轻时爱好文学,在小报、小刊上发表过不少诗歌短文,本打算往“家”里发展,无奈随着社会的发展,经济物欲日溢膨胀,一篇文学润笔连买一包香烟钱都不足,董老板耐不住清贫,赶快转舵下海跑了煤运。现在开了一座中型煤站,养着一个庞大的车队。有五十多辆红岩大卡车。虽然下海,董老板自恃与众不同,能文善武。每逢酒宴总要卖弄一番,以示高出众老板一等。

贾美丽先激动了说:“好哇,刘珍可是我们班的才女,还怕你这个?”

刘珍忙摆手说:“这个,我哪会?”

许总说:“我也参加,美丽也参加,谁不会谁喝酒。”

董老板说:“那我就出上句了?”他看看刘珍发烧的脸坏笑说,“梨花带露景色佳,谁先对?”他看刘珍。

刘珍说:“许总先来。”

许总看看两位美女说:“来就来,”他闷了半天,突然眼前一亮说,“快把美女领回家。”

董老板一下就显出优势,很宽容地说:“就算吧。”他又看贾美丽。贾美丽一看这也没什么难的,张嘴就来:“老板花钱不讲价。”

董老板直摇头,把希望都寄托给了刘珍。刘珍想了想说:“桃园逢春唤云霞。”董老板就钉住神看刘珍说:“我果然没看错,我这乌蓬小舟可当家?”

刘珍略加思索说:“恐怕潮涨浪高身难下。”

两个人的目光竟对视了,会心地微笑着。刘珍对这董老板好像有了深一层的了解。董老板更是才子佳人如遇知音。

许总说:“怎尽你们两对了,我还要接。”

董老板很瞧不上地说:“得了吧!”三个人全笑了。许总说:“看不出刘小姐还是个文人呢?”他认真地重新瞅了一回刘珍。

架不住两位老板劝酒,又喝了几杯,刘珍有些微醉,瞅着董老板如遇知已。她就想和董老板说说话,她说:“董老板,你说这人怎越活越难活了呢?你本来想往东走,命运偏偏把你挤到西边,你说这人一出生叫什么来着?——叫跌落苦海,这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能回头吗?容你回头吗?”许总和贾美丽几时离席的,她一点也没注意,还在说,“你真心地爱过一个人吗?你的婚姻不是家庭牺牲品吧?”

董老板看看表说:“咱们找个地方再继续谈好吗?”刘珍还没尽兴,点点头。董老板几乎是搂着刘珍的腰把她带到二楼的客房。

客房比贾美丽住的那间大了一倍,也豪华了许多。里边有洗澡间,一张席梦思大床坐上去软悠悠地直颤乎。董老板在刘珍的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说:“咱们先去洗个澡?”刘珍不由地打了个激凛,脑子里一下清醒了许多,忙要往起站。董老板拉住她的手说,“后悔了?”刘珍脸上的表情复杂起来,想笑又笑不出来,她就这样可怜吧吧地看着董老板。董老板耐心地说:“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我看得出来,你是有难处的,”说着他拿起桌上放着的那个黑皮包,拉开拉链,里面齐整整一堆红票子,足有十多万,他抽出一沓放到桌上说,“这是给你的。”刘珍用眼角瞟了一下,带子还没开,是整一万。他又说:“咱们做个长期朋友,我看你比贾美丽这些女人诚实,又有气质,和你交往,我心里踏实高兴。”

刘珍声音低低地说:“你先去洗。”董老板在刘珍的脸上捏了一把说:“这个岁数了还害羞?”说着自己先去洗澡。

刘珍坐在那里听着哗哗的水声,看着桌上那一沓耀眼的钞票,再看一眼董老板那个盛钱的皮包,在心里做着坚定的决心:要是跟了这样的人,日后就不用为钱发愁了,贾美丽说的对,乘现在还有几分姿色,赶快为人老珠黄做打算。主意拿定,神情也就安定了,坐在床边盯着卫生间的门看。哗哗的水声终于停住,董老板腰间只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来,头上亮晶晶地汪着水气。刘珍本来是打算他出来自己就进去洗个澡,看见他这身装束竟忘了站起来,傻呆呆地看着从董老板那颗光亮亮的头上滑下一粒水珠。董老板的目光罩过来,严严实实地罩住刘珍的脸,压迫着她起来又坐下。

董老板走过来情深意重地在她额头上亲吻着,柔声说:“不洗就不洗吧,我来给美人宽衣?”说着把刘珍的上衣扣子解开,手伸进刘珍的内衣。刘珍本能地一躲闪,董老板腰上的浴巾散开了,赤条条地祼露在刘珍面前,那柄东西直挺挺地对着刘珍的脸,丑陋不堪。她从未想到过那东西原来竟是那么的不堪入目。她哇地一声推开他,夺门而逃。

街上的霓虹灯闪烁着,就像一只只嘲笑的眼睛,刘珍没勇气去面对。行人三三两两地走过,刘珍低着头怕与人对视,她把手机也关掉,怕听到一切嘲笑的声音。她快步跑出这条街才放慢脚步,不知不觉脸上爬满冰凉的泪水。

她找了一家偏僻的小店,把自己安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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