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

密码

安全问题

注册 忘记密码?
  • 为赛事评奖做准备,网站测试开启文章评论功能,请大家阳光交流,不吝赐教!评论需要登录账号,没有账号点击注册。
边塞艺苑
长篇小说连载 柳暗花明 二十三 宠辱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 刘三人 | 发布时间: 696天前 | 2922 次浏览 | 分享到:

 二十三  宠辱

何秋生一下子签了两个大单,心情好的简直是晴空万里。回到家,一进门就向两个女人炫耀说他一家伙挣了五十万。王玉凤随着丈夫的表情激动着。这虽然不关已事,刘珍照样为主人家能增财进宝高兴,但她内心不免有几分酸楚。人家手笔一挥就是几十万,像她这样的受苦人,撑死一年也挣不下二万。何秋生大方地对刘珍说:“今天别做饭了,带你们去酒店。”

王玉凤高兴地冲着刘珍说:“赶紧去收拾一下,好久没出去吃饭了。”

刘珍迟疑,人家夫妻出去吃饭,自己一个做保姆的一起去不太合适。何秋生玩笑说:“赶紧的,这么好的模子又不是见不得人?一起出去热闹。”

王玉凤冲着刘珍点一下眼,自己先进卧室换衣服去了。刘珍听玉凤的,进去把上次在贾美丽哪儿买的那身行头换上。自从去年从江南回来,就一直没舍得穿,衣服压在包里有些皱巴巴的。何秋生瞅着刘珍说:“等一会儿出去再买一身吧。”刘珍的脸不自觉地发热,知道人家看着寒酸,可自己却一直把它当宝供着。王玉凤一身光鲜地从卧室里走出来,笑盈盈地站在何秋生面前。何秋生的目光跃过王玉凤瞟在刘珍的脸上。

何秋生开着一辆黑色“奥迪”,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坐着。王玉凤脸上荡漾着久违的幸福。有两年多了,或者更长的时间,她没有这样坐在丈夫的旁边兜风了。她在内心里有些感激身后的这个女人,事实证明她的这一步走对了。在这几个月的观察里,她知道这个女人风韵漂亮,但不霸道,她有魅力为她守护住丈夫这就够了,在她的视线内,无论他们怎样发展她永远只能是个边套。

何秋生从反光镜里不住地瞅着后排座上的刘珍,想像着这女人二九青春时的俏模样,鲜嫩的一定能掐出水来?感觉竟相见恨晚。他想:这女人都是花,花和花不同,有牡丹、有玫瑰、有狗尾巴草。像这样的好花偏偏生在背风沟里?像——他斜一眼旁边正春风得意的王玉凤,有些灰心丧气,独自冷笑一声。

何秋生把车停在皇都市最豪华最大的商场“红树林”。两个女人同时一怔,这吃饭怎跑到商场了?何秋生说下车。

走进商场,王玉凤主动挽着何秋生的一只胳膊,何秋生开玩笑抬起另一只胳膊让刘珍挽,刘珍笑着摇头。王玉凤却很大方地笑说:“挽着,怕什么,他们男人不就这点虚荣吗?”刘珍也笑说:“我不敢,这专利是你的。”

三个人乘电梯上到二楼。都是高档服装,这些衣服仿佛和刘珍隔着一个世界,她陪着男女主人看看走走。走了一圈,何秋生问刘珍:“看上哪件了?”

刘珍说:“啊?”何秋生又问:“看上哪件了?”

王玉凤酸溜溜地说:“何老板请客,你拣最贵的挑。”她又对何秋生说,“我看上那件珍丝旗袍啦,就两千的那件。”

何秋生慷慨地说:“看对就买。”

三个人又往回转,一个大格间里都是旗袍,有绸缎的,丝绒的,花色样式一件比一件漂亮。玉凤看上一件紫底本色图案的丝绒旗袍。何秋生让刘珍选一件,刘珍不要。见刘珍执意不要,何秋生亲自给选择,他为刘珍看上一件玉青缎面旗袍。刘珍见开叉上到大腿,而且价格是她三个月的工资,忙说:“这种衣服我穿不出去,上哪儿穿呀?”

何秋生想想就说:“在家里穿,在家里穿穿也好。”

刘珍说:“这么贵的衣服就在家里穿?”她不再管主人两个,独自走进旁边的隔间里。里面尽是些春秋穿的套装,刘珍在一套银灰色套裙前站住。西式上衣,下套一件短裙,看上去又淡雅又庄重。刘珍的目光刚好被走进来的何秋生捕捉到,他冲着售货员说:“小姐,把这套衣服拿下来试试。”刘珍忙摆手说不用。何秋生有些不高兴说:“你什么意思?是不是瞧不起我?”

刘珍见主人何秋生生气了,心里倒过意不去忙解释说:“太贵啦?”

王玉凤提着个大红纸袋走过来,抓起标价看了一眼说:“才两千六呀?”小姐把衣服拿下来问哪位试?王玉凤把衣服拿过来塞进刘珍怀里,把她推进试衣间。

刘珍扭捏着从试衣间出来,不敢直视何秋生夫妇。衣服不肥不瘦,正好显出身体的轮廓。何秋生满眼生笑,斜着眼看。卖衣服的小姑娘说:“呀,您真像个模特儿。”十个人里有九个爱听好话,刘珍也不例外,听了小姑娘的话心里美滋滋的,不免瞅一眼身边的玉凤和何秋生。玉凤眼里满是嫉妒,何秋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盯的刘珍好不自在,忙跑进试衣间把衣服换下来。刘珍从试衣间出来把衣服交给小姑娘,小姑娘问要吗?刘珍说不要。何秋生急道:“要,要,怎不要?打包。”

小姑娘高兴地把衣服包起来,开了一张票说:“二千六百八,您到这边交款。”她指指一边的收银台。

从商场出来,刘珍和王玉凤每人手里提着个大纸袋,玉凤照样挽着何秋生的胳膊,做出一副幸福的样子。刘珍走的漫不经心,纸袋提在手里像提着个手雷,提着不安,放下又不对。她这一生从来都不好占人家便宜,今天何秋生给了她这么大的恩惠,心里反而不踏实。

饭是在“宏宾楼”吃的。三个人包了一个雅间。小姐递上菜谱,何秋生很绅士地第一个让刘珍点。他的动作让刘珍尴尬,主人再表示平等,她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看都没敢看,忙把菜谱推到王玉凤面前。刘珍的做法让玉凤满意,她傲慢地一笑说:“嘿,这种地方你不常来吧?”说着很熟练地点了几样菜,讨好地问何秋生:“这红烧排骨,虾仁玉米是你最爱吃的。”

何秋生偏不领情,问刘珍:“你爱吃啥自己点一个?”刘珍说我随便。

王玉凤着急说:“老何让你点,你就点一个吧。”

刘珍说:“你们吃啥我吃啥。”她在心底讨厌起王玉凤来:这旧时的妃子对皇帝也不过如此吧?夫妻之间用的着这样巴结吗?

吃饭时何秋生要了一瓶洋酒,喝在嘴里甜甜润润的,还带着一股幽幽的香味。何秋生一再劝酒,刘珍也喝的香甜,就多喝了几杯。谁知这洋酒看似糖水一般,可下了肚就不是哪么温顺了,坐在车上刘珍觉得自己要飘起来了,脸上烧得像着了火,忍不住想用手去摸,再看王玉凤也有些醉态,她看着刘珍说:“你漂亮没钱,我有钱不漂亮,哈哈,哈哈哈……”

刘珍拍着王玉凤的肩说:“漂亮有啥用?我要是有你一半钱多,让我变成猪八戒我都愿意。”

何秋生把两个女人带回家,已是晚上十点多钟。

两个女人相依着坐在后排座上。刘珍面若盛开的桃花,两个酒窝保持着永久的笑意。何秋生从反光镜中看的有些心醉。

王玉凤揪着何秋生的胳膊不放,何秋生只好先把她扶回卧室。王玉凤醉眼朦胧地说:“秋生,和我一块睡吧!”

何秋生头也没回走出王玉凤的卧室,正好和晕晕懵懵走进来的刘珍迎个满怀。何秋生伸手拉住刘珍的胳膊,一脸淫笑着说:“哥今天陪你,好不好?”

刘珍现在虽然头重脚轻,可心里不糊涂,她内心一直高傲惯了,哪里容忍得了何秋生如此无礼,愤怒地一摔他的手骂道:“无耻。”

何秋生不甘心,两手一起上来拥抱刘珍,他的手臂像钳子一样,把刘珍拥入怀中,在刘珍的耳边说:“你不是缺钱吗?要多少?你说个数。”

刘珍气恼说:“你再不松开我喊啦。”

何秋生涏着脸说:“你喊吧,我不在呼。你也不想想,跟着我能亏待你吗?”

刘珍撩起腿向后使劲一蹬,何秋生嗷的一声松开手。刘珍骂道:“流氓。”

乘何秋生呲牙裂嘴地抱着脚乱蹦之际,刘珍赶紧逃回卧室。

刘珍一进门急忙回身把门闩上,她靠到门上两腿这才感到索索地发起颤来,心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哐哐跳个不停。她把耳朵贴到门上,没听到何秋生追上来,心里这才渐渐平静下来,眼泪不由地顺着脸颊淌下来。

王玉凤起床的时候,刘珍已经在厨房里了。

刘珍把牛奶倒进杯子里,鸡蛋扒了皮放到盘子里,在微波炉里烤了几片面包。一切如常,等待主人们出来吃早餐。可她现在又怕这两个人突然走进来,她没想到何秋生看上去衣冠楚楚,其实却是个如此龌龊之人。虽然昨晚的事是何秋生恬不知耻,可刘珍心里总是觉得不得劲,感到有些羞愧难当。

“今天这么早?”

王玉凤的声音不大,却把刘珍吓了一跳。她冲女主人玉凤笑笑,竟不知所云,忙把目光移开,专心瞅着微波炉里的面包。王玉凤坐在餐桌边说:“昨天的红酒怎那么大劲?我都不知是怎么回来的?”

刘珍把面包端上来说:“就是……”她在心里给何秋生做了个解释,喝多了,酒多失德。

王玉凤觉得现在的家,虽然不似从前,但有了家的样。家里有了男人的气息,说明这个家是完整的。何秋生不光星期天接着女儿回家,平时也常在家里吃晚饭,住宿的次数也多起来。王玉凤人丑但不傻,更不贪,只要把男人的心收到这个家里,她天天能看着他出出进进就足够了。

刘珍依然干着那份工作,自己出门在外,工作不是那么好找。她尽量躲着何秋生,有时何秋生偷偷送她一个媚眼,她都装作没看见。何秋生以为她是在装矜持,从他的女人词典里,从来就没有女人逃过金钱这一关的。刘珍愈冷淡,何秋生在心里愈冷笑:比你有钱的我也见过,我看你能矜持多久?

何秋生常年泡在一群俗艳浓情的女人堆里,突然遇着一个清静淡雅,素面朝天的刘珍,就像久吃肥肉浓酒的人,突然觉得青菜淡汤的味道更让人爽口爽心。

刘珍对他的不理不踩,更激起他对她的好奇。他试了几次,屡试不得手。他慢慢地觉出这个穷保姆骨子里,有一种钢硬的气度,不是用金钱能摧毁的。他在心里暗暗疑惑:她不是就缺钱吗?刘珍在何秋生的女人关里造起一座迷宫,他由不住想研究这个穷女人,对刘珍的拒绝和冷漠他不温不恼,出奇地耐着性子等,等这个女人有一天矜持不下去,在他面前显露原形。

天气渐渐转暖,院子里的花草都在舒筋抖骨,破土出尖。观望阳光下的世界,由其是墙角的那棵杏树,一夜之间竟是满树花蕾。

刘珍和女主人王玉凤一起把这院子里的杂物清理干净,单等花红草绿早些到来,也好给这枯燥乏味的生活多带些乐趣。

闲下来时,刘珍独自犯起愁肠;她估算着小满和小安的生活费不多了,这季节更换,两个孩子也该换衣服了。尤其是小满都成大姑娘了,出门在外穿的不体面会被人瞧不起。她策划着咋向王玉凤开提前预支工资这个口。

“明天咱们再把那些葡萄架绑一下。”王玉凤见刘珍没有反应,又说,“发啥呆呢?”

“啊?”

“有心事?”

“啊,”刘珍为难地笑笑说,“我,我想和你支两个月的工资,给孩子们买点衣服,生活费也没有了。”

“你,你咋……”王玉凤惊讶地看着刘珍,在心里暗骂一句:傻X,何秋生有的是钱。

刘珍以为王玉凤不愿意,脸上有些挂不住,觉得不该开这个口,人家不同意也不过分,毕竟自己还没有挣到那份钱。

王玉凤见刘珍把头低下,突然同情起这个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她能吸引住男人们的眼球,但她不会利用自己的资源。她问:“几时用?现在吗?”

王玉凤最后一句话差点让刘珍感激涕怜,她说:“要是不方便,过几天也行。”

玉凤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上了二楼的卧室。没过多久她手里拿着三千块钱笑盈盈地走出来,刘珍的穷困让她心里无比踏实:“这两千是借给你的,这一千是给你的奖金。”

“奖金?”刘珍问。不光刘珍不解,连玉凤自己也难解释这奖金的由来。她内心里暗暗升出些悲凉和酸楚,不光为自己,也为刘珍。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