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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尤利西斯》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詹姆斯 • 乔伊斯(爱尔兰) | 发布时间: 1019天前 | 39717 次浏览 | 分享到:


戴维·伯恩打完哈欠后又坐了下来,泪汪汪儿地说:


“这是真的吗?他可是位规规矩矩、不多言不多语的先生呢。他常常光顾这里,可我从来没看见他——喏,酒后失态过。”


“连全能的天主都不能把他灌醉,”大鼻子弗林斩钉截铁地说,“每逢闹腾得过了火,他就开溜啦。你没见到他在瞧自己的表吗?啊,当时你不在座。要是你邀他喝上一盅,他就会先掏出怀表,看看该喝点儿什么。我敢说他确实是这样。”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戴维·伯恩说,“我看他是个牢靠的人。”


“他这个人不赖,”大鼻子弗林边吸溜着鼻涕边说,“还听说,他曾伸手去帮过一个伙伴的忙。平心而论,哦,布卢姆有种种长处。然而有一件事,他是绝对不干的。”


他把手指当作没有蘸墨水的钢笔,在那杯兑了水的烈性酒旁,作潦潦草草地签字的样子。


“我知道,”戴维·伯恩说。


“白纸黑字,他可绝对不肯,”大鼻子弗林说。


帕迪·伦纳德和班塔姆·莱昂斯走了进来。汤姆·罗赤福特[257]皱着眉头跟在后面,闷闷不乐地一只手按在紫红色背心上。


“你好,伯恩先生。”


“你们好,各位先生。”


他们在柜台那儿停下了脚步。


“谁来做东?”帕迪·伦纳德问道。


“反正我已经坐下啦,”[258]大鼻子弗林回答说。


“那么,喝什么好呢?”帕迪·伦纳德问。


“我要姜麦酒加冰块,”班塔姆·莱昂斯说。


“来多少?”帕迪·伦纳德大声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的?你要什么,汤姆?”


“下水道的干管怎么样啦?”大鼻子弗林边呷酒边问。


汤姆·罗赤福特用手紧紧按住胸骨,打了个嗝作为答复。


“劳驾给我杯清水好吗,伯恩先生?”他说。


“好的,先生。”


帕迪·伦纳德朝着他的酒友们瞟了一眼。


“哎呀,好没出息!”他说,“我在请什么样的人喝啊,凉水和姜麦酒!分明是两个酒徒,连伤腿上的威士忌都会舔个干净的家伙。他好像掌握着一匹能得金杯的骏马。万无一失啦。”


“是‘馨芳葡萄酒’吧?”大鼻子弗林问。


汤姆·罗赤福特从纸卷里往摆到他跟前的杯中撒了点粉末。


“这消化不良症真讨厌,”他在喝下之前说。


“小苏打很有效哩,”戴维·伯恩说。


汤姆·罗赤福特点点头,喝了下去。


“是‘馨香葡萄酒’吗?”


“什么也不要说!”班塔姆·莱昂斯使了个眼色,“我准备自己在那马上投五先令。”


“妈的,你要是个好汉,就告诉我们吧,”帕迪·伦纳德说,“这究竟是谁透露给你的?”


布卢姆先生一面往外走,一面伸了伸三个指头来致意。


“再见吧!”大鼻子弗林说。


其他人都掉过头去。


“就是那个人透露给我的,[259]”班塔姆·莱昂斯悄悄地说。


“呸!”帕迪·伦纳德鄙夷地说,“伯恩先生,我们还要两小瓶詹姆森威士忌,还有……”


“冰块姜麦酒,”戴维·伯恩彬彬有礼地补充说。


“唉,”帕迪·伦纳德说,“给娃娃个奶瓶嘬嘬。”


布卢姆先生边朝道森大街走去,边用舌头把牙齿舔净。必须是绿色的东西才行:比方说,菠菜。这样,就能用伦琴射线[260]透视办法来追踪了。


在公爵巷,一只贪吃的狗正往鹅卵石路面上吐着一摊令人恶心的肘骨肉,然后又重新热切地舔着。饕餮。把吞下的充分消化后,又怀着谢意把它吐了出来。第一次是香甜的,第二次蛮有滋味。布卢姆先生小心翼翼地绕道而行。反刍动物们。这是第二道菜肴。它们用上颚嚼动着,我倒是想知道汤姆·罗赤福特怎样对待他那项发明[261]的。对着弗林那张嘴去解释,是白费蜡。瘦人嘴巴长。应该有个人厅或什么地方,发明家可以聚在那里,自由自在地搞发明。当然缕,那样一来,各种怪人就会都来找麻烦了。


他哼唱着,用庄严的回声拉长了各小节的尾音:


唐乔万尼,你邀请我


今晚赴宴[262]。


觉得舒坦些了。勃良第。能够提神。最早酿酒的是谁呢?什么地方的一个心情忧郁的汉子。酒后撤疯。现在我得到国立图书馆去查查(基尔肯尼民众报)了。


威廉·米勒卫生设备商店的橱窗里摆着一具具光秃秃、干干净净的抽水马桶,把他的思绪又拉回来了。能做到的。吞进一根针去,盯着它一直落下去。有时又在几年后从肋骨里冒出来了。在体内周游一道,经过不断起着变化的胆汁导管,把忧郁喷了出去的肝脏,胃液,像管子般弯弯曲曲的肠子。然而那被试验的可怜虫老得站在那儿展示自己的内脏。这就是科学。


a cenar teco.[263]


这里的“teco”是什么意思呢?也许是“今晚”吧。


唐乔万尼,你邀请我,


今天同你共进晚餐,


泽,朗姆,泽,朗达姆。


不对头。[264]


凯斯。只要南尼蒂那儿顺顺当当,我就能有两个月的进项。这样就有两镑十先令——两镑八先令左右了。海因斯欠了我三先令。两镑十一先令。普雷斯科特染坊的运货马车就在那儿。要是拉到比利·普雷斯科特[265]的广告,那就能挣两镑十五先令。加在一起是五基尼左右。打着如意算盘吧。


可以给摩莉买条真丝衬裙,颜色正好配她那副新袜带。


今天。今天。不去想了。


然后到南方逛逛去。英国的海滨浴场怎么样?布赖顿[266],马盖特[267]。沐浴在月光下的码头。她的嗓音悠然飘荡。海滨那些俏丽的姑娘。一个睡意的流浪汉倚着约翰·朗酒吧的墙,边啃着结了一层厚痂指关节,边深深地陷入冥。巧手工匠,想找点活儿干。工钱低也行,给啥吃啥。


布卢姆先生在格雷糖果点心铺那摆着售不出去的果酱馅饼的橱窗跟前拐了弯,从可敬的托马斯·康内兰的书店前走过去。《我为什么脱离了罗马教会 [268]》。“鸟窝会”[269]的女人们在支持他。据说,土豆歉收的年头,她们经常施汤给穷孩子们,好叫他们改信新教。以前,爸爸曾到过马路对面那个使穷犹太人皈依基督教的公会。[270]他们用的是同样的诱饵。我们为什么脱离了罗马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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