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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冰心全集第三卷》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冰心 | 发布时间: 1013天前 | 27718 次浏览 | 分享到:


归途中,徐先生遥指大青山半的一丛殿宇,说那就是沙尔沁召,传说是当初汉蒙分界,汉人一箭射到大青山7上,因建此召,自此阴山以南,都是汉人的领土了。


五时许回磴口站,徐夫人亦上车相见,她是天津北洋工学院的毕业生。一对科学家夫妇,在此辛苦工作,真是青年人的好模范。


六时半回包头。


八月二十日


包头——公积坂距丰台七八六·二六公里高度九八八·四七○公尺昨因骡车震颠太甚,胸部骤感不适。晨,雷女士及容陈张赵诸先生到南海子参观,我未偕往,终日在车上偃卧休息。


十一时半车挂至公积坂,阴雨。午饭后由雷女士及陈赵两先生乘骡车至八拉盖参观天主教村庄(雷女士有另文详纪)。天主教会在西北一带有特殊势力,教民甚多,拥地亦广。


据说宣教者本拟在蒙人中传教,教堂立后,蒙人不耐热闹,移“包”北去。而汉人却都聚来耕种,渐以成村,此村遂成为宗教,教育,及自卫的中心。此种村落在绥远有数处,如二十四顷地,萨县如八拉盖等。村多整浩,有教堂,有医院,有学校,并有无线电台等近代设备。村民男不吸烟种烟,女不缠足,生活甚佳。西北移民协会总干事段先生说,假如内地的知识阶级,有教士般的热心和毅力到西北来组织起几十个新式的村落,则于巩固国防方面,胜于军队多多!


雷女士等归来后,五时半,车又开麦达召。


八月二十一日


麦达召距丰台七五三·九○公里高度九九六·○八七公尺晨拟游麦达召而天雨不止,又无代步可雇,车中闷坐,听说三道营至卓资山一段,轨道又出问题。大家商量,恐路轨又断,欲归不得,不如趁未断前赶回。十二时车挂往旗下营,沿途各站均有耽搁,到旗下营已八时半。


八月二十二日


旗下营距丰台六一七·八五公里高度一二四一·一四六公尺晨闻站长云,电话电报,均因天雨不通,前方实情,无从探得。南下之车,皆停于此,站上颇热闹,晚绥远段长李君来,言轨道又冲断,须三天才能修复。我们商量尚有麦达召未看,在此三天之中,不如再折回麦达召。郑振铎先生因有要事,决定随工程车先行。八月二十三日旗下营——绥运晨,郑先生匆匆道别下车,同伴中又少了一个。闷卧车上,听站上人闲谈,有老人年七十岁,言此处河水,五年必一改道,再过五年,全村就洗荡了!夜回绥远。


八月二十四日绥远


晨,有绥远军部兵士持帖来,云傅主席邀往午餐,大家都觉得不好意思,两次回车,屡屡叨扰,而又情不可却。我因仍觉不适,留车未往。有蒋恩钿女士,清华大学毕业生,现绥远第一女师教员,刚由南来,闻讯来访,相见极喜。


午后,大家回来,从军部借马六匹,二时半另开小车,有雷女士,容张赵诸先生共往麦达召(容先生有另文详纪),九时许方归。


八月二十五日—二十六日回平道中


八月廿五日,闻前线已修复,下午三时四十分离绥远。蒋女士又来送行,赠我捕蝇花一束。张宣泽先生也与我们作别,同行月余,分手均觉恋恋。


行不得时,觉得闷人,一旦路畅无阻,却又不忍即离这雄壮的西北!一路上倚窗望着白塔,望着青山,幕色中看一块块地毡般覆在山头的田垄,心中有说不出的依恋。过三道营站,轨道新修处,还有许多工人,荷锄带锸,坐立路旁。伸首窗外,看见旧道弯曲在数十步外,已没河中。新道松软,车过处似不胜载,铁轨起伏有声,亦是奇景。


过福生庄站以东,山水奇伟,断岸千尺,河水萦回。车道即紧随山回路转处,曲折而前。时有深黑的悬崖,危立河畔,突兀之状,似欲横压车顶。来时系夜中,竟未及见。


中夜过十八里台站,为平绥路线中之最高点,高度为五一八一·○○尺,急视寒暑表,已下降至五十六度。


廿六日午后重过宣化,买葡萄一筐,过沙城时又买青梅酒一瓶,过南口又买白桃一篓。


六时半抵清华园站,下车回家,入门献酒分果,老小腾欢,我们则到家反似作客,挟衣拄杖,凝立在客室中央,看着家人捧着塞外名产欢喜传观之状,心中只仿佛的如做了一场好梦!


冰心竟于一九三五年一月廿九日夜北新书局改为《冰心游记》,1935年3月初版。)





二老财


民国廿三年八月九夜,我在绥远的一个宴会席上,听到了一个奇女子的事迹。她是河套民族英雄王同春氏的独女,“后套的穆桂英”,她的名字是二老财。


不,她没有名字,二老财是她的部下和后套的人民,封赠给她的。


那天夜里,听完故事,回去已是很晚。有了点酒,路上西北的高风,吹拂着烘热的面颊,心中觉得很兴奋,又很怅惘。在黑暗中,风吹树叶萧萧的响,凉星在青空闪烁着,我一夜没有睡;翻来覆去的,眼前总浮现着一个蓝衣皮帽,佩枪跃马,顾盼如神,指挥风生的女人。


因着幼年环境的关系,我的性质很“野”,对于同性的人,也总是偏爱“精爽英豪”一路。小时看《红楼梦》,觉得一切人物,都使我腻烦,其中差强人意的,只有一个尤三姐,所谓之“冰雪净聪明,雷霆走精锐”者,兼而有之。又读野史,有云“郭汾阳爱女晨妆,执栉捧巾,尽是偏稗牙将。”使我觉得以她的家世,她的时代,可记者必不止“晨妆”而已。


可惜以后翻了些史书,这郭公爱女,竟无可稽考,不禁惘然!


二十年来,野性消磨都尽,连幻想中同性的人物,也都变样了。“女人”,这抽象的名词,到我心上来时,总被一丛乱扑的火星围绕着,这一星星是:衣,饰,脂,粉,娇,弱;充其量是:美丽,聪明,有才藻,善言辞;再充其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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