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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爱情与荣誉》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兰德尔·华莱士 | 发布时间: 916天前 | 15784 次浏览 | 分享到:


    “进去!快!”


    尼孔诺夫斯卡娅夫人和贝耶芙鲁尔伯爵夫人刚刚走下雪橇,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呆呆地望着我。我拽住她们俩的手臂,把她们推进舱室,她们脸色苍白。我朝里张望,看见比阿特丽斯正在照料戈尔洛夫。如果不是他苍白的嘴唇上还挂着做鬼脸的神情,我还以为他睡着了。其他人围成一个圆圈坐着,目瞪口呆地听我说:“咱们得逃命!如果雪橇停了下来,我没有先喊一声平安无事,门就被打开,那么进来的第一个人以及跟在后面的每个人都必须被干掉。如果戈尔洛夫行,就由他动手;如果他不行,就得由你们动手!”看着她们惊惶的面孔,我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然后跑到车夫那儿。“准备好了!有哥萨克人!”


    “在哪儿?”


    我讨厌他眼里流露出的那种神情,心想他随时都会给吓得趴下。“到处都是,”我告诉他,自己极力保持镇静。“我们被包围了。但是他们还不知道咱们在这里。我有一个方法逃出去,但是你一定要不出声,照我说的去做。”他攥紧了握在手上的缰绳,咬紧牙关。“就待在这儿,等我回来;看着我,我给你指示前进的方向。但是,你一定得静悄悄的。明白了吗?”


    他点了点头。我把戈尔洛夫的马拴在雪橇后面,然后牵着我的马朝河堤走去,走了一半,把马系在一棵小树上,再步行走过积雪很深、有树林遮蔽的那段路。我蹲伏在一棵大树后面。


    这伙人沿着河前进,就要到达我们刚才过河的地方了。他们行动诡秘,却又十分自然,我也说不清他们是随意这个样子,还是因为疲倦了。不过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可能两者兼而有之。这伙人当中只有骑在最前面的那个矮个子似乎还有一点警惕性,他的一双短腿紧紧贴着马的两侧。


    我当时没有费丝毫力气就判断出他们是什么人,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也许就在我听到那匹病马的声音之时,我立刻就知道他们是一支土匪大队的一部分,是给那个普鲁士军官手下的雇佣兵追赶散了的,现在他们又重新集结队伍,朝大部队所在的位置前进。我很清楚他们的全部战略都是围绕着集合地点来展开的,因为他们引诱雇佣军分兵去追击似乎是更小规模的零星力量,而实际上,他们是经过了集结的大部队,准备着向追兵反扑。我无法得知他们离下一个集合地点还有多远,也不知道他们跟大部队相聚有多远。但是我确信我们目前的安全和危险取决于那个小队长的眼睛是否很锐利。


    他们已经走到我们过河的地点,离车夫跟班凿的洞很近。他们继续前进,仿佛只是观察是否有人马到这个活水口子里来。领头的举起手,眯着眼,然后催马走近那个冰洞。


    我从树后正要往回走,但又强迫自己再待一会儿。在我的下方,那个小个子首领下了马,用手指戳冰洞上面结成的冰壳。他跟另外几个咕噜了几句什么,几个人四处张望,嘀咕着。一个家伙指着雪橇滑板留下的印痕。又是一阵嘀咕,说得很快。其中一个人含混不清地说了点什么,指着滑板上堤岸时留下的印迹。我在地上匍匐前进,离开那棵树,然后飞跑到马的跟前。


    我登上马鞍,策马飞跑。马跑得很快但没有任何声响。我走近了雪橇,转身来到车夫的身边,用一个指头碰了碰嘴唇,示意他跟着我。我带头绕过一个小树林,强迫自己的马慢慢地走。大家以这样的速度前进时,发出的声音最小。大约行进了三十码,我们来到了一条两边有树的大道上。这是通往莫斯科的道路。我开始策马小跑,希望逆风会把声音吹到哥萨克人之外的地方;万一他们听到了,杂乱的马蹄声会像树林里嗖嗖的风声——这是一种侥幸的希望,也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随时预备着听到身后哥萨克人的吼叫,只要他们登上了堤岸,沿着崭新的车辙,很快就能看到我们。


    在路上走了一百码,还是没有听到喊声。我终于发现了自己一直都在寻找的东西:一条折回到冰封的河流的道路。沿着这条蜿蜒的道路,再钻进一个树林,我们朝右拐,沿着河的上游前进。雪橇在新下的积雪上留下车辙。如果那几个哥萨克人疯狂地追赶我们,在匆忙中错过了那个入口处,那他们就找不着我们了。


    我们离开了那片稀疏的树林,来到河床上。这里离下游我们凿洞取水的地方有几百码远,而且看不见。但是我还是停住了。我们已经改变了方向,是迎着风的。刚才我在那个冰洞上方可以清楚地听到一匹病马的咳嗽,那么现在我们这个马队的声音传到他们那里该有多响?我催了一下马,马儿悄无声息地走下河堤;而拉雪橇的马队都是套在一起的,踩在冰雪上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雪橇哐啷哐啷地碾在地上,像一门木制的大炮。“让马跑起来!”我朝那个面无人色的车夫喊道。“我不做手势,就别跑得太快;不过,你让马跑起来!”


    他举起鞭子,但又及时将它收了回来,然后松开了缰绳。马儿猛地向前一跃,在平坦而弯曲的冰雪道上轻快地前进。


    我落在后面,一边骑着马,一边四处张望,看树林里有没有埋伏,还不时地注视着后面,看下游是否有追兵来到。我心里充满了进入战斗状态的念头,接近于恐慌的忧虑让我的热血在全身澎湃,从内脏到脑袋,再回到内脏。如果此刻我看到了对手,我可能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来,比如说叫喊、朝他挥舞马刀;我实在是太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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