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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革命的年代》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艾瑞克·霍布斯鲍姆 | 发布时间: 919天前 | 26144 次浏览 | 分享到:


于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迅速成为工业强国,而另一部分则落后了。但是,这两种现象并非彼此互不关联。经济停滞、迟缓,甚或衰退,都是经济进步的产物。因为,经济相对落后的国家如何能抵挡新兴财富和工商中心的力量,或在某些情况下的诱惑呢?英国和某些欧洲国家,只要凭低价销售便足以抵制一切竞争对手。世界工厂的头衔是非常适合它们的。对那些不甚发达的地区而言,看起来再“自然”不过的做法,便是应该生产粮食或矿物,然后用这些非竞争性的货物换取英国或其他西欧国家的制成品。科布登告诉意大利人说:“你们的煤就是太阳。”在大地主,或甚至开明的农场主人或牧场主人掌握地方权力的地区,这种交换是两全其美的。古巴的种植园主人相当乐意以蔗糖赚钱,愿意进口外国货物,因为这可使外国人有钱购买他们的蔗糖。在当地制造业者可以说话算数的地方,或当地政府赞赏经济平衡发展的好处或只是意识到依赖性害处的地方,事情就没那么乐观了。德国经济学家李斯特(frederick list)通常带有抽象哲学的惬意打扮,他拒绝那种实际上会使英国成为首要或惟一工业强国的国际经济,因而要求实行保护主义,而且,如我们所见,美国人也这样认为,只是他们没有这种哲学。


上述种种说法皆假定该经济体系在政治上是独立的,并且强大到足以接受或拒绝由世上一小部分最早进行工业化的地区派定给他们的角色。在那些并非独立的地区,如殖民地,就别无选择。如我们所知,印度正处于非工业化的过程中。埃及是这种非工业化过程更为生动的实例。因为在埃及,当地的统治者阿里,实际上已经开始有计划地使他的国家转变为现代经济,特别是工业经济。他不仅鼓励为世界市场种植棉花(从1821年起),而且至1838年,已将1200万英镑这一极可观数目的资金投入工业,工业雇用了大约3-4万工人。如果让埃及走自己的路,将会是怎样一种光景?这个答案我们无从知晓。确实发生的历史是,1838年的英国 -土耳其公约(anglo-turkish convention)将外国商人强加给这个国家,并因此破坏了阿里籍以操持的对外贸易垄断;而在1839-1841年间,西方国家击败了埃及,逼迫埃及削减军队,因而也就消除了曾引导埃及走向工业化的大多数激励因素。19世纪,西方的炮舰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迫使一个国家向外国贸易“开放”,换言之,向世界工业化地区的优势竞争开放。看到19世纪末作为英国保护国的埃及,谁会想到早在50年前,这个国家曾是为了摆脱经济落后状态而走上现代化道路的第一个非白人国家呢?(埃及的现代化曾令科布登感到憎恶,他说:“他们这样做简直是在浪费最好的原棉,这些原棉本来应该是卖给我们的……浪费的还不只是原棉,那些被逼去从事制造业的劳工,本来是应该在棉田里工作的。”morley,life ofcobden,chapter 30.)


在双元革命时代的所有经济后果中,这种“进步国家”和“末开发国家”之间的分歧,被证明是影响最深远最持久的。大致而言,至1848 年,已经可以清楚看出哪些国家是属于第一集团,它们包括西欧(伊比利亚半岛除外)、德国、北意大利、中欧的一些部分、斯堪的纳维亚、美国,可能还有英语世界的移民拓居地。但是,同样很清楚的是,世界的其余部分,除了一小块地区外,在西方进出口货物的非正式压力下,或在西方炮舰和远征军的军事压力下,正在沦为或变成西方的经济附庸地。这种横在“落后”国家与“进步”国家之间的鸿沟,直到20世纪30年代俄国人发展出跨越的手段之前,仍是不可动摇、无法横越,而且日益分隔着世上的少数居民和大多数人口。没有其他事实比这件事对20世纪历史的发展,更具决定性的了。



第二篇 结果 第十章 向有才干的人开放的职业 1


某天,我与这些中产阶级绅士中的一位走进曼彻斯特。我向他提及令人惭愧和不卫生的贫民区,想引他注意这个城市的工厂工人,其居住地区是如何令人作呕。我表示我生平从未看过建得这样糟糕的城镇。这位绅士耐心地倾听,然而却在我们分手告别的那条街道的街角上评论说:“但是这里有很多钱可赚啊。早安,先生!”


——恩格斯《英国工人阶级的状况》


新金融家们以在报纸上公布晚餐菜单和来宾名单为炫耀的习尚。


——卡布菲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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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革命推翻或建立的正式体制很容易识别,但是,它们无法衡量革命的作用。法国大革命的主要结果是废除了贵族社会,但废除的不是阶级意义上的“贵族”——那种以爵位和其他排斥性的醒目标记加以区分,而且经常以“血缘”贵族这样的阶级为自己塑形的社会地位。建立在个人发迹之上的社会,欢迎这种醒目和既定的成功标志。拿破仑甚至重建了一个正式的贵族阶层,它在1815年后,与残存下来的旧贵族连成一体。贵族社会的结束并不意味着贵族影响力的终结。新兴阶级自然会倾向于依据先前上层集团所确立的舒适、奢侈或浮华的标准,来看待他们自己的财富和权力象征。英国柴郡(cheshire)那些赚了钱的布商妻子们,会在许多关于礼仪和体面生活的书籍指导下,变成“女士”。也是基于这种目的,这些书籍从19世纪40年代起成倍增加。出于同样原因,在拿破仑时代发战争财的那群谋利者,也十分看重男爵头衔,并喜爱在资产阶级的沙龙中,摆满“天鹅绒、黄金、镜子、路易十五时代座椅的拙劣仿制品,以及其他家具……徒有讲究仆人和马匹的英式时髦风尚,却没有贵族精神。”一位不知道靠什么发迹的银行家夸口道:‘当我出现在剧院中的专属包厢时,所有的长简望远镜都转向我身上。我得到了近乎皇家所得到的喝彩欢迎。”还有什么比这种夸口更为骄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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