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什么呢?”
“写出来后你就会知道,”他微笑说。
“书写成之后,你假如愿意寄给我,也许我可以设法替你出版。”
“你不用费心。我有几个美国朋友在巴黎办了个小小的出版社。我跟他们谈好替我印出来。”
“可是,这样出版一本书很难指望有销路的,而且不会有人给它写书评。”
“我不在乎有人给它写书评,也不指望出售。书的印数很少,只预备寄给我的印度朋友和在法国的少数可能对它感觉兴趣的人。它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我写它出来只是为了把搜集到的资料处理掉,而出版它是因为我觉得只有印出来才能弄清楚它是什么货色。”
“这两条理由我都懂得。”
这时我们的早饭已经吃完,我叫侍役开帐。帐单来时,我把它递给拉里。
“你既然打算把你的钱全部送光,老实不客气,这顿早饭要你请了。”
他大笑,把钱付掉。坐了这样久,我人都僵了;走出咖啡馆时,觉得两胁在痛。
秋天早晨的空气非常新鲜,人很好受。天是蓝的,德?克利希大街在夜里是那样一条肮脏的通道,现在却显出一点活泼气象,就象一脸脂粉的消瘦妇人走着女孩子的轻快脚步,看去并不讨厌。我向一部过路的出租汽车打一个手势。
“带你一段路怎样?”我问拉里。
“不用。我预备步行到塞纳河边,找一处洗澡的地方游泳一下,以后还得上图书馆去,我有些东西要查。”
我们拉了手。我望着他的两条长腿大踏步走过马路。我这块料可没有他硬挣,所以坐上出租汽车回到旅馆。走进起坐间时一看,已经八点过了。
“一个年纪大的人在这个时候才回家,”我向玻璃罩里的裸体女子不以为然地说;一八一三年以来她一直就横陈在时钟上面,身体的位置在我看来极端不舒服。
她继续望着自己在镀金铜镜里的镀金铜脸,而那座钟的回答只是:滴答、滴答。
我放了一盆热洗澡水;一直泡到水不太热时,方才把身体擦干,吞下一片安眠药,把瓦勒里[注]的《海葬》带到床上去看(书刚巧放在床头柜上),一直看到睡去。
第七章 一、二、三
六个月后,在四月里的一个早晨,我正在弗拉特角自己房顶书室里忙着写稿子,一个佣人进来说,圣让(我的邻村)的警察在楼下要见我。我对受到打搅很恼火,而且想不出警察找我有什么事情。我没有亏心事,定期的慈善捐款也已经交纳。他们还发给我一张身份证,被我藏在汽车里,预备开车超出规定速度或者在马路上停错地方被人捉着时,可以在出示行车执照时,让警察无意中瞧见,免得警告没有个完。当时我想很可能是我的那些佣人里面,有一个被人家写了匿名信(这是法国人生活中一个可爱之处),因为她的身份证还没有办妥;不过,我和当地的警察关系处得不坏,在打发他们走之前,总要请他们喝杯酒,所以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了不起的事。可是,他们(总是两个人一同来)这次来却负有完全不同使命。
我们握了手并且相互问好之后,年长的一个——他的称呼是班长,蓄了一部我从没有见过的又浓又密的上须——从口袋里掏出个本子,用肮脏的拇指翻着。
“索菲?麦唐纳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他问。
“我认识的人有叫这个名字的,”我小心地回答。
“我们刚和土伦的警察局通电话,那边的警长要你立刻就去,[vous prie de vous y rendre][注]。”
“为什么?”我问。“我和麦唐纳夫人并不熟。”
我立刻想到索菲一定出事了,很可能和鸦片有关系,但是,弄不懂为什么会把我牵连进来。
“这个我不管。毫无疑问,你和这个女人有过交往的。好象是她有五天没有回她的住所,后来,有人在海港捞到一具女尸,警察认为可能就是她。局里要你去认一下。”
我打了一个寒噤。不过,这事并不怎样出乎我的意料。她过的那种生活很可能使她在抑郁无聊之际突然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从她穿的衣服和随身的证件也可以认出是她来。”
“她被捞到时是赤条条的,而且脖子割了。”
“老天啊!”我一面感到毛骨悚然,一面自己在动脑筋。很可能警察会强逼着我走,所以我还是遵命为上,落得个漂亮。“好的。我搭第一班火车就去。”
我看了火车时刻表,查到五点到六点之间,有一班火车可以搭到土伦。班长说他会打电话报告土伦的警长,并且叫我一到达就直接上警察局去。我把必要的衣物装了一只手提箱,吃完午饭,就坐汽车上火车站。
二
我上土伦警察局报到时,立刻被引进警察长的房间。警察长坐在桌子后面,长得又粗又黑,脸色阴沉沉的,看上去象是科西嘉岛的人。也许习惯使然,他怀疑地看了我一眼;可是当他注意到我(为了防而不备)佩在领孔上的勋章[注]时,就假意地一笑,请我坐下,满口打招呼,说是惊动我这样一个有身份的人,实在出于不得已。我也同样客客气气回答,说是只要能够替他效劳,我是不胜荣幸之至。接着我们就谈起正经事情来。他又恢复到先前粗鲁而且相当傲慢的神情,看看放在面前的文件,对我说:“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看来这个麦唐纳女人的名声很坏,酗酒,吸毒,一个烂污货。她不但经常和船上下来的水手睡觉,还和当地的流氓睡觉。你这样年纪和身份的人,怎么会和这种人混起来?”
我本来想告诉他这不关他的事,可是,根据我钻研几百本侦探小说的经验,对待警察还是客气的好。
“我和她并不熟;是在芝加哥碰见她的,那时,她还是个女孩子。后来她在芝加哥和一个有身份的人结了婚。一年多以前,通过她和我共同认识的一些朋友,才重又和她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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