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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蜂王飞翔》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托马斯·埃洛伊·马丁内斯 | 发布时间: 874天前 | 14143 次浏览 | 分享到:


“这块骨头太大,小狗叼不动大骨头。还是我去为好。”


“这我想到了。但是太危险。”


“我不会掉一根汗毛的。”


“卡马格肯定反对。”恩索说道,态度是狡猾的。


“你去告诉他我要出差吗?还是你愿意我走一趟?”


两天后,雷伊娜动身前往波哥大;第三天,她已经到达圣维森特。德尔卡关,这是个破旧的村庄,从这里开始有几条小路通向游击区。此前,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荒凉的村庄,她不相信世界上还能有这样的地方。尘土飞扬的空气里散发着阴沟的气味;肥硕、躁动的苍蝇乌云般地飞来飞去。火热的阳光当头照射,仅仅凭借奇迹血液才没有沸腾。


第一个夜晚,在游击队安排下,雷伊娜和几位同行下榻在一家旅馆里,她出汗太多,天亮前便起床拧干床单上的汗水。


她再也睡不着了,来到门厅乘凉。赫尔曼,波哥大那位主编,正在摇椅上摇来晃去,一面静静地吸烟,仿佛这可以让他入睡似的。一看见雷伊娜过来,他立刻让出身边空位,请她躺下。雷伊娜毫不犹豫地躺下了,她对他有一种发自本能的信任感;她突然确信这个世界可以在这个有棱有角的身体里开始和结束:特别大的骨骼以及特别湛蓝的眼睛——几乎可以看到眼底的内容。此时此刻,村庄里一片寂静,因为最后一个醉鬼早已经醉倒在最后一家酒馆里了。


赫尔曼教给雷伊娜识别从附近森林里传来的声音:有猴子们模仿狼嚎的声音;有鹦鹉模仿鬣狗的笑声。那天下午,他们一面等待领大家去蒂罗费霍营地的向导,一面在一个名叫“狂恋”的舞厅里跳俩人一对的巴列那托舞。随后,赫尔曼和雷伊娜跟着一个马戏团的侏儒出去喝啤酒;侏儒提出如果雷伊娜肯与他共度良宵,他可以把金牙送给她。接着,她和赫尔曼沿着主要大街向旅馆走去,路上出售黄油鸡蛋玉米饼以及热带水果的小贩子正在收摊,周围是一群互相追逐以便交配的公狗和母狗,突然之间由于交配成功而紧贴在一起的对对畜生因无法站住脚而哀号起来。俩人一直走到卡关河边方才发现走错了路,于是自然而然地拉着手返回原路,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尽管雷伊娜感觉到赫尔曼每当手指变换位置时有些颤抖;感觉到手掌的摩擦虽然有汗而且油腻,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性爱要求。


游击队的一名特使在旅馆的酒吧里等待着他和她。特使解释说,蒂罗费霍和奠诺。霍霍依无法准时赶到营地,请他俩最好白天前往营地,而不是夜间冒险去闻有埋伏的地区。游击队将蒙住他和她的眼睛走路,但是一小时后就可以去掉蒙眼带,就是说那时他俩就无法在森林里辨别方向了。他和她不能携带照相机、手机以及任何像武器的东西。


此次出差前,雷伊娜得到的指示是:每天给卡马格打两次电话。她跟他进行了最后一次通话,为的是通知他:她的手机要关掉了而且不知道要关多长时间。


卡马格说道:“既然这样,我不希望往前走了。”他的口气是缓慢的,一如既往,但是她善于发现正是在越简短的话里他越会发脾气。这一次,他严肃地说:“我不许你再往前多走一步!”


雷伊娜固执地争论说:“如果我现在回去,那一切就都泡汤了。他们要见三个记者。不接见两人。”


“这都是恩索出的坏主意。”


“可能吧。但是我已经到这里了。”


“你用坏消息报答我给你的惊喜。”


“惊喜?”她问,口气冷淡。那个下午,有某种东西已经把她置于一切惊喜和好奇之外了。她的欲望整个纳入了这个可怕的小村庄里。现在她到了这里,无论什么理由她都不会离去。


“是的。”卡马格说道。“斯卡迪为你弄到一套三居室的房子,是新房;他刚刚用你的名义签了一份购房意向书。你只要付一万五千美金就行了,而且是分期付款。比你想的要好,对吗?”


“可是我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啊。”


“是塔楼,地点在光复大街。你可以每天走路上班了。”


“如果它远一些,我也不在乎。”她用假装天真的口吻说道,为的是不让卡马格发现她话中的含义。“它就是在另外一个世界也不要紧。”


挂断电话之后,她又跑到了门厅处。她望望美丽如画的天空,碧空如洗;看看周围单调的房屋、油污的墙壁和棕榈叶铺成的屋顶。不知不觉,她哭了起来,不是因为看到的一切而悲伤,而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近年来空虚的生活,其中没有爱情,没有美好的幸福,只有想成名成家的奋斗。


总有一天,她会平步青云,但是仅仅是为了一人独自留在高空,然后向下面望去,心里想:“我把自己的生活变成了什么样子?我这样盲目地活着是为了他妈的什么?”


赫尔曼在门厅的另外一头点燃一支香烟;他冲她微微一笑,里面混杂着同情和共谋。她看他一眼,仿佛看到了他的内心活动并且听到了他思想流露的声音。当他把她拥抱在怀里问她:“一切都好吗?”并且狂热地亲吻她的嘴唇时,她接受了拥抱和亲吻。她被他领到他的房间,脱掉了衣裳,任意由他抚摩。一切都非常自然、非常容易,刹那间,她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身体,会不会是别个女人的身体;她没有想到面对现实时这身体竟然完全属于自己。他和她在一张吱吱作响的床上做爱,全然不顾夜晚的热气、蚊蝇的骚扰以及世界上发生的任何事情。他和她睡了一个小时,接着又一次感觉到互相进入和亲吻的需要;要不是早晨六点钟游击队的向导来叫醒他俩、告诉他俩司令在森林深处等候着他们呢,他和她还要不停歇地继续做爱。




第九章


你在事情发生之前就猜到了那背叛的行径。自从那女人从哥伦比亚游击区回来以后,你就发现了她身体上有某种躲躲闪闪的东西。做爱时,她睁着眼睛,有时浑身颤抖,在天竺葵散发的香气里寻求迟迟不来的性欲。她的性器官是干燥的,而且有所顾忌:她想对你说些什么,可是却缄默不语。有时,她躲开你的抚爱,要求暂时休战:“我累了,非常累。”你仰面朝天躺在床上,望着昏暗处阿拉伯式的建筑装饰、她裸体的影子以及花园里树枝的闪烁。你在光复大街那间专门为了监视她而租来的房间里,通过望远镜观察她动静的时候,按照你那从来没有失误过的怀疑本能,也感觉到了她不仅是对你的疏远,而且是对她周围一切事物的漫不经心,感觉到她在寻找似乎留在别处的肉体,是她自己的肉体?还是远方别人的肉体?这女人把自己交给了那人,这母狗!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母狗!母狗!你父亲说得对:她跟那个丢下你们出走的母亲是一样的,她或许是你母亲的转世化身,是你母亲的孪生姐妹——专门回来诅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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