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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蜂王飞翔》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托马斯·埃洛伊·马丁内斯 | 发布时间: 873天前 | 14108 次浏览 | 分享到:


迪安娜曾经对你说过:“爸爸,她只有三十二公斤:像个小鸟。”假如你记住她的模样就是这个样子:苍白无血。这个形象就会牢牢地固定在你脑海里,其他的形象会消失的。


每个生命都留下一种回忆,仅仅一个;卡马格宁肯保留那些已经在心中的记忆,不要增加新的,何况新的有可能是可怕的。


他说:“难道我吩咐过你们给我买机票了吗?让斯卡迪立刻把机票退掉!”


恩索。马埃斯特罗服从命令,他说:“那你就不去了。”


“不。以后再去,等一切都过去的时候再去。”


“你那个地方缺少什么东西吗?”


“不缺少。我很想跟迪安娜谈谈,可是会撞上布伦达的。”


“我来解决这个问题。我可以跟布伦达说,你神经过于紧张,医生不让你出差。


我可以要她把电话交给迪安娜,再把传呼转到你的手机上。同意吗?”


“行啊。我不知道。我现在没心思考虑这个。”


只要那女人不醒过来,卡马格就不能离开那里:这是他现在最大的悲剧。这房间里有威士忌、奶酪和饼干;但是他既不渴又不饿,一心只想盯住望远镜,望着那女人呼吸:一上,一下,一上,一下。有时,他发现她的鼻翼张开得大些,这几乎是难以察觉的,大概是叹息吧。他试图证实这个判断,看看乳房的情况,也应该起伏的大些;但是注意一个动作的同时会忽略另外的动作:这些动作变化实在太细微了,距离遥远难以分辨。整个这段时间,卡马格一直感受到穿过街道、坐在那女人床边的诱惑,为的是可以聚精会神地观察她的变化、不时地喂她一些水;但是,他不敢冒此风险:一旦她突然醒来看到他在身边,那就一切都明白了。同时,他还担心:在从这个房间迅速转移到那个单元的过程中,会有人认出他来。如果事先他至少能查明白苯巴比妥的效果可以维持多长时间,现在就可以放心多了。药量用得不会过大吧?或许那女人进入永远不会醒来的昏迷状态了。突然,他感到害怕了。他不是杀人犯。他不想让她受到不应有的伤害。或许他应该去找一个公用电话,打一个匿名举报电话。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那躺在斑斑血迹中的女人会变成警察的大案。


中午过后,恩索。马埃斯特罗来电话告诉他:再过一会儿就可以找到迪安娜了。


医生们建议她服用镇静剂;现在她已经睡着了。


“卡马格,很抱歉,我还得给你添个麻烦。雷伊娜。雷米丝又没来上班。”


“她可能生气了。斯卡迪的批评让她不高兴了。女人那一套你是知遁的。”


“我不想搀和进去。不过,你俩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pe?我甚至以为不定什么时候你们要结婚了。”


“你说了你不想搀和。这就最好不过了。”


“卡马格,我是你的朋友。在你能有的朋友里,我是最像的一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忠实,想起什么就说出来。你对这个女孩太过分了。我知道,她犯了错误。她让富莱特航空公司支付了她去加拉加斯的旅费。她也是凡人。她想拿到资料,结果成功了。那不是出卖给别的报社。是给咱们《日报》的。


咱们不能为每天随便发生的事情就解雇她。你愿意《先驱者报》的人把她挖走?


她不用敲《先驱者报》的大门,人家会主动为她敞开的。““马埃斯特罗,你别再添乱了!要不然,我把你的脑袋也揪下来!我是个讲原则的人。过去你就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我容不得腐败现象。我容不得撒谎欺骗。


告诉我:那女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她以为报社是她家私产。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去加拉加斯,去里约,用我支付的电话费呼叫卡拉奇、莫桑比克或者随便什么地方。如果她乐意,甚至就失踪了。我已经烦了。你放心吧!《先驱者报》不会有人聘用她的。这事我亲自过问。”


挂上电话,卡马格松了一口气。他觉得生活笔直而又简单。他眼睛注视着那个女人苗条的裸体,在电话里说的越多,越是觉得自己理由充足。假如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马埃斯特罗,他肯定能理解这番话的意思。但是,他也卷入一张表面和混乱现象组成的网中。马埃斯特罗不是这一事件开头的目击者,比如,他不了解那个女人是个普通百姓的时候,是他卡马格一点一滴地慢慢教会她茫然不知所措的一门手艺:上标题的秘密,如何寻找消息来源,如何遣词造句。马埃斯特罗,她不会区别流言和真话,她不会分辨内容相似的两句真话里哪个更好。卡马格刚一向她张开双臂,她就如同常春藤一样爬到他身上来了。她甚至连他讲话的方式都模仿;她在本子上记下他排斥的思想以及说了一半的话,为的是领会什么样的学问可以区分天才记者与大路货。有人能听讲让卡马格高兴;他说啊,说啊,没有想到他传授给她的知识越多,她就越来越不需要他了。


他领着她在柏林附近的施特格利茨区的街道上散步,弗兰茨。卡夫卡生前曾经与多拉。迪阿芒特一道度过最幸福的几个月。“我完成了这部作品,我觉得很成功。”


卡马格用德语背诵道,他在重复卡夫卡于海德大街25—26号写成的短篇小说的开头几句,内容是:“火炉旁边的桌子上,在一盏神奇燃烧的煤油灯下。”卡夫卡以为他一到达柏林——此事发生在一九二三年九月——就可以远离“魔鬼的力量”,而实际上,此行的方向恰恰相反:魔鬼们,或者用他的说法“敌人”,已经给他设置了一个地下回廊的包围圈;在柏林,敌人一面向他逼近,一面也模仿他生活的迷宫绘出一座迷宫来,正如他在倒数第二篇小说《中国长城的建造》里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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