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

密码

安全问题

注册 忘记密码?
  • 为赛事评奖做准备,网站测试开启文章评论功能,请大家阳光交流,不吝赐教!评论需要登录账号,没有账号点击注册。
边塞艺苑
《红字》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 霍桑 | 发布时间: 704天前 | 8874 次浏览 | 分享到:


一个下雨天,百无聊赖,我很幸运发现了一件颇为有趣的东西。我在墙角上的一大堆垃圾里东翻西找,打开一份又一份文件,读着那些早已沉在海底或在码头边腐蚀锈烂的船只名字以及一些商人的名字,他们的名字在现在的证券交易所里从未听见过,甚至在他们长了青苔的墓碑上也难以辨认出来;我带着沮丧和厌倦的心情与强打起来的一点兴趣看着这些东西,就像在瞧一具干尸;同时运用我因很少使用而很不活跃的想象力,用这些枯槁的骨头勾勒出这座古镇的形象,描绘出它光辉灿烂的一面,如那时印度是美国新发展的一个贸易区,只有塞勒姆港与它通航。就在这堆东西里,我偶然发现了一个小包,细心地包在一张泛黄的羊皮纸里。这包东西看上去像是过去某个时期的官方记事,当时的书记员都用端端正正的正式字体手抄重要的材料。这里有一件东西引起了我本能的好奇心,促使我解开扎在包上的褪了色的红带子,带着一种马上要亮出一件珍宝的感觉。拆开包得严严实实的羊皮纸套封,我发现这是一张委任状,由舍利总督①签名盖章签发的,任命乔纳森·皮尤为英国国王陛下驻马萨诸塞海湾地区塞勒姆港海关的稽查官。我记得大约在四十年前(很可能在《费尔特纪事》上)曾读到过一则关于稽查官皮尤先生去世的通告;同样,前不久在一份报纸上有一则消息,报道在重新修建圣彼得教堂时,在小墓地里挖掘到他的遗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的这位受人尊敬的前任,没有留下什么东西,除了一付不完整的骨骼、衣服的一些残片和一只庄严的卷曲型假发套。这只假发套保存得很好,不像它曾装饰过的那个头。但是,在仔细看了包在这张羊皮纸委任状里的文件后,我找到了有关皮尤先生智力方面的,即他头脑内部运作方面的一些线索,它们大大超过戴在那个令人尊敬的骷髅上的卷曲假发所包含的线索。


简而言之,它们是一些文件,非正式的,而是私人性质的,至少以他私人的身分写的,并且是他亲手写的。我能够用一个事实来说明这些文件怎么落到海关的破烂堆里来的。这是因为皮尤先生死得十分突然,这些他也许一直保存在办公桌里的材料,他的继承人闻所未闻,或者认为只与税收业务有关。因此,在向哈利法克斯转移档案时,这包东西因证明与公务无关被留了下来,此后就一直没有给打开过。


这位老稽查官,我以为在早些时候对于他的本职工作很少伤神劳②指一六五三--一六六○年奥立佛·克伦威尔及其子理查德统治时期。


①威廉·舍利先后于一七四一--一七四九年和一七五三--一七五六年任马萨诸塞皇家总统。


心,似乎把他的一部分悠闲时光用在研究当地的古物上或类似的调查上。这些事好让他的脑筋活动活动,要不然要生锈发霉了。他记叙的一部分事实不久便被我用来写在一篇题为《大街》的文章里,收在现在这本集子里①。余下的部分或许以后可以派上别的同样有价值的用途;说不定可把它们写进一部塞勒姆镇的史籍中去,如果我对出生地的崇敬之情驱策我去完成这一虔诚使命的话。同时,这些材料任何人随时可以调用,只要他有意并有能力从我手里接过去这个无利可图的任务。作为最后的处置,我打算把它们交给艾萨克历史学会。


但是,在这个神秘包裹里最吸引我注意的是一件用精致红布做的东西,相当旧,褪了色。边上有用金丝线刺绣的痕迹,不过磨损得很厉害,已看不清楚了,也没有什么光泽了。很容易看出,这件东西是绝妙的手工针线活;其针脚(我相信是熟稔此道奥秘的女子缝的)说明这种手艺已失传,即令把线头拣出来重新加工也恢复不了原样。这块红色的破布--时间、磨损、还有一只破坏圣物的蛾子把它弄得真正成了一块破抹布--仔细察看,呈现一个字母的形状,大写字母a。根据精确的丈量,字母的两条腿长三又四分之一英寸。毫无疑问,它是用作衣服上的装饰品;但是怎么佩戴,以及在过去它标志什么等级、荣誉和尊严则是个我猜不透的谜,因为这些东西的时尚款式一时一变,转眼便过时了。然而,我对它颇感兴趣。我目不转睛地盯住那个古老的红字。可以肯定这里含有深奥的意义,值得好好探究,但事实上,从这个神秘符号中泄出的意义可以与我的感情维妙维肖地交流沟通,却悄悄地避开我理智的分析。


我便这样迷惑不解,思忖种种假设,其中我曾设想这个字母会不会是白人设计出来戴在身上的一种装饰,以吸引印第安人的注意力,想到这里,我拿起它放在自己胸口试一试。我似乎觉得--读者可以笑出声,但千万不要怀疑我说的话--我当时似乎经受了一种不完全是肉体上的感觉,而是像一股滚烫的热流袭上身来;仿佛那个字母不是红布做的,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我怦然一跳,不由自主地松手让红字掉落在地板上。


我全神贯注在红字上,没有注意到还有一小卷脏兮兮的纸,拐拐扭扭地塞在边上。这时我把它打开,满心喜悦,发现上面竟是老稽查官的笔迹,相当详细地对整个事情作了解释,写了有好几张八裁大纸,包括了许多有关一个叫海丝特·白兰女人的生平和谈话等细节。她似乎在我们先辈的心目中颇为引人瞩目。她生活在马萨诸塞初创至十七世纪末叶之间。在稽查官皮尤先生时期活着的老人都还记得她,皮尤先生就是根据他们的口述记下了她的情况。在老人们年轻的时候,她已经年事颇高,但并没有老态龙钟,而是庄重端祥。她从很早的时候起便养成了一个习惯,四出走访当一名义务看护,做力能所及的各种善事;同样,她努力给别人排忧解难,特别帮助那些心灵上受到创伤的人。通过这些手段,她像具有这样习性的人经常遇到的那样,她赢得了许多人的崇敬,被视为天使;但是我也想象到她被另外一些人看成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一个令人讨厌的婆娘。往下读这些手稿时,我发现还记载着有关这个不同寻常女人的其他活动和遭受的苦难,其中的多数情节读者可以参阅那篇①这又是一个证据说明霍桑原来打算把几篇短篇小说和随笔与《红字》一起结集发表。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