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决定解释的水平和适当的内涵呢?你知道的,孩子,因为他们教过你了:是权威者,最可信的注释者,也是最有威信因此也最尊严的人。否则,如何解译世界在我们这些罪人的眼睛中所定下的多重象征,如何避免魔鬼诱我们陷入的误解呢?我要提醒你:魔鬼非常憎恨宝石的语言,一如圣希尔德加德所见证的。魔鬼在宝石中看到不同意义的信息,他想毁了它,因为他察觉在这些光灿的石头中回应了他堕落前的惊叹,他明白这种光耀是由火反射出来的,而火正是他的磨难。”
他把戒指伸向前让我亲吻,我跪了下来。
他摸了我的头:“所以,孩子,你必须忘了你在这些天来所听说过的事。你已进了最高贵、最伟大的修会。我是这个修会中的一位院长,你必须服从我的管辖。听我的命令吧,忘了,并且愿你的唇永远缄封。发誓。”
我深受感召,本来必然会发誓的,这么一来,你,我的好读者,就不可能在现在看着我忠诚的记载了。但就在这当儿,威廉干涉了,或许他并不是要阻止我发誓,只是由于恼怒而产生的直觉反应,要阻挠院长,打破他所投下的符咒。
“这孩子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呢?我问你一个问题,向你提出了一个危险的警告,我请求你对我说出一个名字……现在你是不是也希望我亲吻戒指,发誓忘了我所获知或怀疑的事呢?”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啊,你……”院长悲哀地说,“我不期望一个托钵僧了解我们的传统的美,或尊重沉默、秘密、仁爱的奥妙……是的,仁爱,以及荣誉感,还有沉默的誓言,也就是我们修会伟大的基础……你对我说了一个奇怪的故事,一个难以置信的故事。关于一本被禁的书造成一连串谋杀,关于某个人知道应该只有我知道的事……故事,毫无意义的指控。你说吧,如果你希望,只是没有人会相信你的,即使你的幻想故事中有某些因素是真实的……
“呃,现在一切又已在我的控制、我的管辖之下了。我会调查这件事,我自有方法,我有权威。最初我犯了一个错,请求一个外来人调查我应独自负责的事;不管他有多精明,多值得信任。但是你明白,正如你所告诉我的,起初我相信它牵涉到违反了贞洁的誓言,我希望由另一个人来告诉我我在告解中所听到的事。呢,现在你已经告诉我了。我很感激你所做过或想要做的事。代表团的会议举行过了,你在这里的任务也已终结了,我想象得到皇宫里一定焦虑地等着你。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剥夺自己的职务的。我允许你离开修道院。今天或许晚了,我不希望你在日落之后旅行,因为路上很不安全。明天清早你再走吧。哦,不必谢我,你在这里是我们的喜悦,招待你是我们的荣幸。现在你可以和你的见习僧退下了,去整理一下行李。明天黎明时我会再向你告别的。我衷心地谢谢你。自然,你也不必再继续调查了,不要、再骚扰僧侣们。你可以走了。”
这简直就是下逐客令。威廉说了再见后,我们便走下楼梯。
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呀?”我觉得如坠五里雾中。
“试着提出一种假设吧。到现在你该已学会了。”
“事实上,我学会我至少必须提出两个对立的假设,而两个假设都很不可思议。好吧,那么……”我咽了口口水,提出假设使我紧张,“第一个假设:院长已经知道一切,并认为你什么也不会发现;第二个假设:院长从未怀疑过任何事(关于什么我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不过,不管怎么说,他原以为那都是为了……鸡奸僧侣之间的一场争吵……现在,你却使他睁开了眼睛,他突然明白了一件可怕的事,想到了一个名字,也很清楚究竟是谁该为这些罪行负责。但到了这个节骨眼,他想自己解决问题,将你摆脱,以挽救修道院的名誉。”
“不错。你开始懂得推理了。但是在这两种情况中,你都认为院长所关切的是修道院的名誉。不管他是凶手或是下一个受害者,他都不愿有关这处圣地诽谤的消息传出这些山区。他的僧侣尽管被杀吧,但修道院的名誉却绝不可毁。啊,这……”威廉变得气恼,“那个封建领主的私生子,那个因为会为阿奎那挖坟而赢得声誉的孔雀,那个只因他戴了大如玻璃底的戒指而存在的酒囊饭袋!骄傲,自负,你们克鲁尼亚克修士全都一样,比君主还糟,比贵族还傲慢!”
“老师……”我不甘受辱,以斥责的腔调叫了一声。
“你别说话。你还不是一样。你们那一伙人都不是单纯的人,或是单纯的人之子。假如有乡下人来了,你们或许会接待他,但据我昨天所看见的,你们毫不犹豫地把他交给世俗的武力。但你们自己的人可不会,他会受到庇护。阿博认得出谁是恶徒,在宝藏地窖里刺死他,把他的肝取出放在圣骨匣里,只要能挽救修道院的名誉……一个圣方济格修士,麦诺瑞特贫穷的信徒,可曾在这神圣的地方发现过老鼠窝吗?啊,不,这是阿博不计代价也不能容许的。谢谢你,威廉兄弟,皇帝需要你,你看我戴了一只多漂亮的戒指,再见。但现在这挑战已不仅是我和阿博之间的事了,而是介于我和整件事情之间。在我查个水落石出之前,我不会离开这里。他要我明天早上就走,是吧?好吧,这到底是他的修道院。但是在明天早晨之前我必须知道。我必须。”
“你必须?现在谁强迫你呢?”
“没有人曾强迫我们知道,阿德索。我们必须,仅此而已,即使我们不完全理解。”
我依然困惑,而且为威廉低毁我的修会及院长的话感到羞辱。我试着为阿博辩解,提出了第三个假设,所使用的技巧使我自觉似乎变得很机敏:“你没有考虑到第三种可能性,老师。”我说,“过去这几天我们注意到了,而今早在尼科拉斯的告白之后,加上我们在礼拜堂里所听到的谣言,尤其显而易见的,就是有一团意大利僧侣很不情愿地容忍着外国籍图书管理员的接任。他们控告院长不尊重传统,据我所了解,他们都躲在老阿利纳多身后,将他推到前面作为一种基准,要求修道院要有不同的统治。所以,说不定院长是怕我们的揭示正好使他的敌人握有有力的武器,而他只希望谨慎地解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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