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不会跟她走的。我会求让-卢克……他从来也没关心过我。但谁知道呢?现在他做什么都易如反掌了。他出名了,有自己的关系网。当时他不是利用他岳父吗?那我,我将利用他……”
他在记忆中搜寻着哥哥的面容。但他只记得哥哥一些彼此重叠、彼此更换的不同的模样,形成一个远离看得见的现实的让-卢克,但那也许更接近内心的真实。一个少年,光着脑袋,双手插在一件发绿的旧雨衣口袋里,在积满雨水的花园里游荡。一个非常年轻的青年,紧绷着脸,炽热,疑惑,冷峻,睡着了都是那样。夏日的夜晚,他俩睡在同一个房间里。约瑟记得那个半裸着的身体,总是焦灼地把毯子推开。噢!以他为榜样!这个让-卢克,没有关系,没有金钱,无援无助,他怎么懂得征服爱蒂 · 撒拉,成为卡里克特-兰昆的亲信,并认识那些掌握世界命运、决定战争与和平的人的?当然,在他的眼里,就像在许多年轻人眼里一样,国会议员不怎么有诱惑力。但是,由于动荡的金融业风光不再,权力最显而易见的形式无论如何依然掌握在那些议员的手里。让-卢克是多么懂得这一点,是多么懂得利用别人啊……他的职业生涯还只是刚刚开始,但对约瑟来说,那已经是功成名就了。最艰难的,他心想(就像让-卢克从前想过的一样),最艰难的就是冲破世界在它的财富和年轻人的渴望之间竖起的藩篱。跨越了那道障碍,就可能万事顺遂,什么事情都可能一蹴而就……以让-卢克为榜样,并超越他……他对哥哥的崇拜带有爱情的特点,其中也包含了激烈的对抗。有朝一日,他,约瑟,成为那个“功成名就的达格尔纳”……为什么不呢?
“让-卢克已经三十岁了,”他心想,“三十岁,已经老了……我……”
“看不见了,”母亲说道,“克洛蒂娜,去开灯。”
灯光把约瑟的面孔映在昏暗的玻璃上,上面映着的还有房间里灯罩下面的两个女人的影子。
玛蒂尔德突然顺应他的想法说道:
“我从来就没求过他什么。老天知道你可怜的爸爸去世后,日子是那么难过……但约瑟是他的弟弟呀。他总不能对他弟弟的前途也不闻不问吧……”
“你太天真了,妈妈,”克洛蒂娜小声地干笑道,“他从来就没有关心过我们……他也不会问我们的事了……但最使我吃惊的是,他那么让你崇拜。为什么?他是卡里克特-兰昆的部长办公室主任,也可以说是秘书和部下……他有钱。这不足为奇。当一个人娶了一个有钱的女孩,他是不难弄到钱的。”
“那撒拉银行不是出现金融崩溃了吗?”
“那些人会把自己的家人也毁掉吗……那么做都只是虚张声势而已……撒拉一定给了爱蒂一笔丰厚的嫁妆。至于让-卢克的政治生涯,我觉得太好笑了。他连个议员都不是。”
“他会成为议员的。”
“你觉得有那么容易吗?你知道莫里斯参加了上届的选举,却没有选上,”克洛蒂娜说道,语调中充满妻子的柔情,其中有对所爱的人近乎母爱般的自豪和对世界上其他人的极度蔑视,“莫里斯……他是那么聪明,那么能言善辩,那么高贵杰出……而这个小家子气,这个微不足道的让-卢克……他在你的眼里才是大人物,妈妈。你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
“是你的莫里斯才这么想我的吧?……我经常上当受骗吗?……”玛蒂尔德 · 达格尔纳发出蝰蛇般的咝咝声,这是女人们在家里吵架时常用的方法,“喂,把剪刀递给我。”
“剪刀在哪里……就在你眼前……我想说的是你缺乏经验。”
“那你倒是很有经验啦?你让我笑掉大牙!”
“我只是重复了莫里斯所说的。”
“那当然。”
“你嫉妒让-卢克,而与此同时,你又指望他能帮约瑟一把。可这件事……我要再说一遍你很天真,你最好还是把希望寄托在莫里斯身上,那我会同意的,但你却去崇拜那些不会帮你做任何事情的人。”
“噢!够了,够了!闭嘴吧!”约瑟喃喃道。
家族的标志(2)
但母女俩没听见。他打开窗户,向外面探出身子。……逃走吧……逃离她们……刺耳的声音继续传到他的耳朵里。他想到爱蒂,四年前,在让-卢克的婚礼上瞅见过一次。她是多么漂亮啊……但是,女人,最漂亮的女人,现在满街都是……她们是那么容易……她们是那么容易……到手……惟独他渴望的那些才很遥远,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外,刺激着他的欲望。实现的抱负,金钱,它们对于赢得女人的爱情,已经不像从前那样重要了,但对个人,对自己,对自己的德行却是不可或缺的。一辆汽车,就像现在在公路上行驶的那一辆,一辆漂亮的、静静地行驶的汽车,它比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更让人觊觎。那辆汽车在他家的门前停了下来。是让-卢克。
“把台阶上的灯笼点亮。”玛蒂尔德 · 达格尔纳叫道。
她站起来,像个年轻人一样兴冲冲地跑到窗户边。克洛蒂娜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约瑟的心怦怦地跳得厉害,喃喃道:
“好漂亮的家伙!”
那只不过是兰昆的汽车,让-卢克常常拿来开罢了。但在达格尔纳家人中,没有一个人知道这车并不是他的。
大门在让-卢克面前打开了。他在门口停了片刻,摘下帽子。他衣冠楚楚。他和继母、克洛蒂娜拥抱,之后拍了一下约瑟的肩膀:
“现在是个大人了啊……”
第一个让约瑟震惊的变化是他的声音,他对哥哥的声音,比对他的面孔以及他说过的话记得还要清楚。他记得哥哥那故意变得朴实、单调、中性,但每个字都由于强忍的激情和因一种绷紧的悲怆而微微颤抖的声音,现在却是轻柔的,不变的,只有一点轻微得不易察觉的,有时是嘲讽有时是疲惫的声调变化。让-卢克瘦了,说话特别地少,但非常专心地听别人说话,专心得就像一只正在窥视的猫一样,这是他早些时候从卡里克特-兰昆那里学到的(也许在不知不觉之间)。然后,一个冰冷的面具突然掩盖住了他的表情,他的眼神变得敏锐,不像从前那样冷峻,但更谨慎,更加难以捉摸。哥哥、母亲、克洛蒂娜,他们三个人所说的一切,财产清单,遗产,约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但他带着怎样的兴致注视自己的哥哥啊!让-卢克瞟了一眼墙壁和家具,它们唤不起他的任何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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