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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里柯克幽默小品选》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里柯克 | 发布时间: 879天前 | 18571 次浏览 | 分享到:


他已打定主意。


他准备做一件大事儿,这种事儿以前即使有人干过也是很少的。他要向赞娜?佩帕莱求婚。在玛丽波莎,这一步是很少有人敢于问津的。爱的历程通常都是按部就班,从打网球到跳舞到滑雪顺其自然向前发展的,最后纯粹是由于环境使然两颗心才顺理成章地达到默契合一的境界。直截了当地求婚让人觉得太自命不凡,太不自然了,只有书本里的人们才会那样做。


但帕普金却觉得,普通人不敢去做的事情,英雄是有资格去试试的。他会向赞娜求婚,而且还不止这样,他还准备以大丈夫气概直言不讳地告诉她他很有钱并且勇敢地承担其后果。


他果然说到做到。


那天晚上在游廊里,在弗吉尼亚爬山虎所遮掩的吊床边,他提出了求婚。当时实在是太走运了,法官刚好去了书房,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佩帕莱夫人也进屋去了,正在做针线活的房里;而且仆人也不在,连那条狗也被拴住了,实在太巧了,太叫人称心了——老实说,自从开天辟地以来,老天爷还从没为哪个凡人安排过如此巧妙的求婚环境哩。


至于赞娜说了些什么——除了“好吧”以外——我就不知道了。我确信,当帕普金把他很有钱的真相告诉她的时候,她勇敢地挺住了,拿出了像她赞娜这么好的姑娘应有的表现,而在说到钻石之类的时候,她说为了他她愿意配戴。


他俩正在谈着这些事情,以及其他的事情——他们可谈的东西多着哩——突然,奥内达大街传来一阵你从未听到过的轰隆声和喧闹声,一辆富丽堂皇至极的高级大轿车在法官府门前戛然停住了——一年仅挣三千元微薄薪水的法官的门前,有史以来还从没停过这么高级的轿车哩。轿车刚停稳,一个兴高采烈的男人就从车里钻了出来,他穿着一件长长的海豹皮大衣——不是由于它华贵才穿它,完全是为了抵御秋夜的寒气。你当然清楚,来客便是帕普金的父亲。他在城里从晚报上读到了他儿子殉职的消息,就匆匆驱车赶来了。司机说,他们只开了两小时又十五分钟,他们后面还有一列专用列车,上面坐满了侦探和应急人员,不过老帕普金在半途得知彼得还活着,就打电报去把专用列车取消了。


有那么一会儿,老帕普金的目光停留在小帕普金身上。假如你事先不知道他来自沿海省份的话,你很可能会设想他眼中噙满了泪水,而且接下来会把儿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哩。不过即便他当时没有拥抱彼得,过了一会儿以后他的确拥抱了赞娜,以沿海省份的人拥抱漂亮女孩的那种父亲般慈爱的方式拥抱了她。最叫人吃惊的是老帕普金好像对一切都了如指掌,根本不用对他作任何解释。


佩帕莱法官一见到老帕普金,就握住他的手拼了命地摇,我想简直要把他的手摇断了。当你听到他们互相以“奈德”和“菲利普”相称的时候,你感到他们又返回了学生时代,正在城里那所古老的法律学校一起上学哩。


假如帕普金认为他父亲在玛丽波莎不会受到欢迎的话,那只说明他无知。老帕普金坐在法官家的游廊里,用玉米穗轴做的烟斗津津有味地抽烟,好像他有生以来从未听说过哈瓦那雪茄似的。在他那个秋天在玛丽波莎度过的三天时间里,他在杰夫?索普的理发店和艾略特的药店出出进进,在湖边的沼泽地里打野鸭,每个晚上都玩以一百根火柴当一分钱的扑克牌游戏,好像他有生以来从没过过其他生活似的。一直到催促他回去的电报足以塞满一提包的时候,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帕普金和赞娜在合适的时间结了婚,搬到山脚边的镇子新区的一座小屋里住去了,时至今日你也许还能在那儿找到他们哩。


随便什么时候,你都会看见帕普金在一块小小的草地上修整迷人的小草,身上和以前一样穿着一件色彩鲜艳的运动衫。


但假如你走上前去和他说话,或是和他一起走进那座迷人的小屋去,请千万把你的声音压低一些——尽管它像音乐一般悦耳——因为屋里睡着一个迷人的小宝宝,小宝宝的美梦是谁都不能去惊搅的,哪怕一点点都不应该。


第四辑一个布衣英雄(1)


又名:赫泽基亚?海洛夫特的奋斗史


“你能给我一份活干吗?”


泥水匠工头从脚手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在下面说话的那个人。那小伙子仰着的脸上的某种东西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操起一块砖头朝小伙子砸去。


这小伙子名叫赫泽基亚?海洛夫特。他穿着一身家织布衣服,每只手都提着一个毡制旅行袋。他到纽约这个残酷的城市来,为的是找一份工作。


赫泽基亚继续往前走。不久,他在一个警察面前停了下来。


“先生,”他说,“您能告诉我去——”


没等他说完,那个警察已在他的一边脑袋上狠狠地勾了一老拳。


“我得教教你才是,”警察说,“竟问这种该死的蠢问题——”


赫泽基亚又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会儿,他遇到一个戴黑礼帽、穿黑背心、系白领带的男人,一眼便可看出此公是一个神父。


“好心的先生,”赫泽基亚说,“你能告诉我——”


随着一声土狼似的嗥叫,那神父一把抓住他,并把他的耳朵咬下一块来。没错,读者朋友,他真那么干了。一个神父在光天化日之下咬一个孩子,你想象一下!不过这种事在纽约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


这就是那个残酷的大都市,想象一下在其中找工作是何种滋味!整天都在想方设法逃避工作的你我之辈,料想是没法明白那到底意味着什么的。想想看,孤零零一个人呆在纽约,周围没有一个朋友或熟人,谁也不认识你,谁也不在乎你做什么,那真是要命!


有那么一会儿,赫泽基亚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他茫然地四周张望。他把目光投向大都会塔顶部。那儿没活可干。他的目光在马丁逊广场那边的摩天大楼群搜寻,可那儿同样没活可干。他头点地倒立着向上看那座烫斗形建筑。还是没发现可供他干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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