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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匹克威克外传2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查理·狄更斯 | 发布时间: 821天前 | 21985 次浏览 | 分享到:


“再来一点冷牛肉,”第二个马车夫说。


“或者是牡蛎,”第三个说,他是一位哑嗓子的绅士,两条大粗腿撑持着他的身体。


“听呀,听呀!”派尔说:“为了祝贺维勒先生获得他的财产呵,呃?哈!哈!”


“我完全同意,绅士们,”维勒先生答。“山姆,拉铃。”


山姆照着做了;黑啤酒、冷牛肉和牡蛎不久就上来了,马上绝不辜负地被吃掉了。每人都很活跃地参与了一份,所以要替他们分一个高下,那几乎是不公正的;不过,若说有一位比别人表现了更多的力量,那就是那位哑嗓子的马车夫,他吃了国定度量衡一品脱的醋和牡蛎,而且不动丝毫声色。


“派尔先生,”大维勒先生说,搅和着一杯掺水白兰地,牡蛎壳收拾掉以后每位绅士面前都放着一杯:“先生,派尔先生,我本来打算提议喝点酒开开玩笑,可是塞缪尔对我捣鬼话说——”


带着安闲的微笑静静地吃了他的牡蛎的塞缪尔·维勒先生,这时用很高的声音大喊一声“听”!


“——他捣鬼话说,”他父亲接着说下去,“不如把酒献给你,祝你成功和发财;并且谢谢你把这事情解决得如此好。祝你健康,先生。”


“别忙,”脸上长雀斑的绅士插嘴说,突然来了劲,“你们眼睛都看着我,绅士们!”


说着,脸上长雀斑的绅士站起身来,别的绅士们也就站了起来。脸上长着雀斑的绅士对大家看一番,慢慢举起了手,因此,每个人(包括脸上长着雀斑的人自己在内)吸了一大口气,各自把平底大杯举到唇边。片刻,脸上长着雀斑的绅士的手已经放了下来,并且每只杯子也都空空地放下了。这动人的仪式所产生的效果是不可能描写的;既高贵、庄严,而又感人,综合了一切堂皇的因素。


“唔,绅士们,”派尔先生说,“我所能够说的就是,这种信任的表示,对于一个干法律这一行的人必然是很可以告慰的。我不愿意说任何可能仿佛很自负的话,绅士们,但是我非常高兴,为了你们自己的原故,你们来找了我:如此而已。若你们找了这一行里面什么低三下四的人,那我确信,而且我保证那是事实,你们早已陷入绝境中了。但愿我的高贵的朋友能够活着看我处理了这件案子;我说这话绝非出于自负,但是我想——然而,绅士们,我不来麻烦你们了。通常在这里可以找到我的,绅士们,不过若我不在这里或者对面,那么这是我的地址。你们会发现我的条件是又便宜又合理的,没有人比我更照顾当事人了,而且,我想我对于这一行还懂得一点儿。若你们有什么机会把我推荐给你们的朋友,那么,绅士们,我非常感激你们,他们知道了我之后,他们也会感激你们的。祝你们健康,绅士们。”


这样表白着他的感情,所罗门·派尔先生放了三张写了字的名片在维勒先生的朋友面前,于是又看看钟,说该是动身的时候了。根据这个暗示,维勒先生就付了账,于是,执行者、承产者、代理人和公正人,一同出发,上市区去。


股票交易所的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的办公室是在英格兰银行后面一条胡同里的二层楼房上;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的公馆是在苏雷的布列克斯顿;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的马和马车是在不远的一个马车行的马厩里;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的当差到西头去送什么东西去了;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的文书吃饭去了;所以,威金斯·弗赖夏老爷在派尔先生和他的同伴们敲账房的门的时候亲自喊了声“进来”


“早安,先生,”派尔说,鞠着躬。“麻烦你,我们想转让一小笔股票。”


“啊,进来吧,好不好?”弗赖夏先生说。“坐片刻;我马上就奉陪。”


“谢谢你,先生,”派尔说,“不急啊。请坐吧,维勒先生。”


维勒先生坐了一张椅子,山姆坐了一只箱子,公正人们坐了他们所能弄到的,并且带着那种吃惊的尊敬望着贴在墙上的日历和一两张纸头,仿佛它们是古代大师们的最佳的作品。


“行,我可以和你赌半打红葡萄酒;来!”威金斯·弗赖夏老爷拾起被派尔先生的来临暂时打断了的话题。


这话是对一位很时髦的青年绅士说的,这人的帽子歪着戴到右边的颊鬓上,正倚一张写字台用一把簿记尺拍打着苍蝇。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用办公室板凳的两条腿支持着身体的平衡,用一把铅笔刀戳着一只封缄纸盒子,时常很熟练地戳进贴在盒子外面的一张小小的红色封缄纸的中心。两位绅士都有非常开阔的背心和非常挺的领子,非常小的靴子和非常大的戒指,非常小巧的表和非常粗大的表链,以及匀称的裤子和洒了香水的手绢。


“我一向不赌半打,”另外那位绅士说。“我要赌一打。”


“成,西麦利,成!”威金斯·弗赖夏老爷说。


“上等的,注意,”另外那位说。


“当然,”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答;用一支金套子的铅笔在一本小簿子上记了下来,另外那位也用另外一支金套子的铅笔在另外一本小簿子上记了下来。


“今天早晨我看见一张关于包福的告示,”西麦利先生说。“可怜的东西,他要被赶出屋子了!”


“我打对折和你赌十个金币,他会割断自己的喉咙,”威金斯·弗赖夏老爷说。


“行,”西麦利先生答。


“且慢!我不干,”威金斯·弗赖夏老爷深思地说。‘域许他会上吊呢。”


“很好,”西麦利先生答,又拔出金套子的铅笔来了。“我接受你那说法。总之——毁灭了他自己。”


“自杀,事实是,”威金斯·弗赖夏老爷说。


“正是如此,”西麦利先生答,记下来。“‘弗赖夏——十金币对五金币,包福自杀。’我们说定在多长时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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