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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嘉莉妹妹》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 村上 | 发布时间: 880天前 | 28470 次浏览 | 分享到:


嘉莉仍然和他在一起,但是已经不是懦弱无助哀哀乞怜了。她的声音里透出一种轻快活泼,这是以前没有的。她不再用依赖的目光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推销员感到了要发生什么事的阴影。这影响了他的情感,使他开始向嘉莉献些小殷勤,说些讨好的话,作为预防危机的措施。


他刚走不久,嘉莉就为赴赫斯渥的约会做准备。她匆匆打扮了一下,没花多少时间就准备就绪,急急下了楼梯。在马路转弯处,她走过杜洛埃的身边,但是两个人都没有看到对方。


推销员忘了拿几张他想交给商号的账单。他匆匆忙忙上了楼梯,又冲进房间,结果发现房间里只有公寓女仆在收拾房间。


“哈啰,”他叫了一声,又半自言自语地说:“嘉莉出去了吗?”“你太太吗?是的,她才走没两分钟。”“真奇怪,”杜洛埃想,“她一句话也没对我提起。她上哪里去了呢?”他匆匆东翻西找,在旅行箱里乱摸了一气,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就把它放进口袋。接着他把注意力投向站在旁边的女仆,她长得很俊,对他很和善。


“你在干什么?”他微笑着问。


“打扫一下房间。”她说着停了下来,把抹布缠在手上绕着。


“累了吗?”


“不太累。”


“我给你看点东西。”他和气地说着走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小的石印画卡片。那是一家烟草批发公司发行的。卡片上印着一个漂亮的姑娘,手里拿着一把条纹太阳桑只要转动卡片后面的小圆转盘,这伞上的颜色就会变化。卡片上伞面部分开了一些小裂缝,从小裂缝里变化出红、黄、蓝、绿的颜色。


“做得很巧妙,是不是?”他说着把卡片递给她,教她怎么玩。“这种东西你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吧。”“可不,真漂亮,”她说。


“如果你想要,你留着好了,”他说道。


“你的戒指真漂亮。”他说着摸了摸她拿卡片那个手上戴的一个普通嵌戒。


“真的吗?”


“真的,”他答道,一边假装要仔细看戒指而握住了她的手指,“是很美。”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拘束感就打破了。他继续聊着,假装忘了他还握着她的手。不过她不久就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往后退了几步,倚在窗台上。


“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她拒绝了他的一次热切的亲近以后,卖弄风情地说,“你一定出门去了。”“是的,”杜洛埃说。


“你出门到很远的地方去吗?”


“对,相当远。”


“你喜欢出门吗?”


“不太喜欢,你过一段时间就厌倦了。”“我倒很希望我能到外面跑跑。”姑娘说着无聊地看着窗外。


“你的朋友赫斯渥先生最近怎么样?”她突然问道。照她观察,这个经理似乎是个大有可谈的话题。


“他就在这个城里。你怎么想起问他?”


“噢,没有什么。只是自从你回来以后他一直没有到这里来。”“你怎么会认识他的?”“上个月他来了十几次,每次不是我给他通报的吗?”“别瞎说了,”推销员不在意地说,“从打我们住到这里起,他总共只来过五六次。”“是吗?”这姑娘微笑着说,“那是你只知道这几次。”杜洛埃的口气比刚才严肃了,他不能肯定这姑娘是不是在开玩笑。


“调皮鬼,”他说,“你干嘛这么古怪地笑?”“噢,没什么?”“你最近见到他了吗?”“从你回家来就没有见过,”她笑了起来。


“这之前呢?”


“当然见过了。”


“常来吗?”


“是啊,差不多每天都来。”


她是个爱搬弄是非的人,非常想知道她这话会产生什么后果。


“他来看谁?”推锁员不相信地问。


“杜洛埃太太。”


他听了这个回答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他竭力要掩饰自己露出的傻相。


“嗯,”他说,“那又怎样呢?”


“没什么,”姑娘风骚地把头一歪,回答。


“他是老朋友了,”他继续说,越来越深地陷进了泥沼。


尽管他暂时已没了兴趣,他本来还会把这小小的调情进行下去,所以当楼下叫这姑娘下去时,他如释重负。


“我得走了,”她说着轻盈地从他身边走开。


“等会儿见,”他装出被人打断感到烦恼的神气说道。


等她一走,他让自己的感情发泄出来。他从来不善于掩饰自己的脸色。这会儿,他心里感到的种种困惑和烦恼都在脸上呈现出来。嘉莉接待人家这么多次,在他面前却一句没有提起。这事情可能吗?赫斯渥在说谎吗?这女仆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他当时就感到嘉莉的神色有点反常。他问她赫斯渥来访几次时,她为什么显得那么不安呢?天哪,他现在想起来了。这整个事情是有点古怪呢。


他在一个摇椅里坐了下来,以便更好地想想。他把一个脚架在膝盖上,眉头皱紧了,思绪在飞快地变幻。


然而嘉莉并没有什么越轨的举动埃天哪,她不可能是在欺骗他。她从来没有骗过人。对了,就在昨晚她对他还是非常友好,赫斯渥也是如此。看看他们的举止!他几乎无法相信他们要其他。


他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有时候她的举动是有点怪。今早她穿戴整齐出去了,可是她一个字也没有说。”他挠了挠头,打算去商业区了。他的眉头紧皱着。走到门厅时,又碰到了那个姑娘。她正在打扫另一个房间,头上戴着一项白色的掸尘帽子,帽子下胖乎乎的脸蛋露出和善的笑意。


看到她朝他微笑,他把自己的烦恼几乎都忘了。他亲密地把他的手搭在她肩上,好像只是路过打个招呼。


“气消了吗?”她仍然有点调皮地问。


“我没有生气,”他回答。


“我还以为你气疯了,”她说着微微一笑。


“不要开玩笑了,”他随便地说,“这事当真吗?”“当然了,”她回答。接着她用一种并非故意要挑拨是非的神气说:“他来了很多次,我还以为你知道的呢。”杜洛埃放弃了对她掩饰自己的思想的打算,他不想再装出无所谓的神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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