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王宝根领着连生走进家们，香梅有心不搭理他，但又碍着外人的面，只好强装笑容给连生倒了一杯茶。连生至从进门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香梅的身上，看得香梅满脸羞愧，放下水杯逃出门去。

王宝根看到连生色眯眯的目光，心里早已不是滋味，无耐大丈夫言出九鼎，即始他现在要反悔，从哪儿弄这四万块钱呢？他看看走出院子的香梅，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就是一个月吗？一个月一过她还是自己的老婆。他还在心里发恨道：等老子哪天发达了，你连生算个屁，老子保证叫你的老婆陪老子睡三个月。连生坐了一会见王宝根不发话，香梅又不知去了哪里，急道：“王宝根，你别给老子耍心眼，你老婆去了哪里，你赶快叫回来，我要起身了。”

王宝根见连生不高兴了，他看看院子，把声音压低说：“你先别急，咱得想个办法才行，西屋还有我爹妈呢，千万不能吵闹起来。”他牙疼似的唏嘘了半天又说：“要不这样，咱先别和她说清楚，等去了你那里再说不迟。”

连生想想也对，万一她不同意闹将起来，惊动了王宝根的爹妈，自己这不是眼睁睁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吗？他说：“行，你把她叫回来，咱立即就走。”

王宝根说：“急啥，吃了中午饭再走嘛。”他嘴上说着，心里说不上是啥滋味。连生说：“你少废话，赶紧的，老子等不及了。去了城里我请你下馆子。”王宝根实在没理由再推托了，只好起身走出门，他站在当院向着西屋喊：“香梅，香梅，你赶紧出来，咱进城逛去。”

香梅还在气头上，她回过头来隔着玻璃说：“要去你去，我不去。”

王宝根跑进屋里，他看看坐在炕上一脸恼怒的母亲，嘻皮笑脸地拉香梅说：“自从咱们成亲有两三个月了，我还没有给你买过衣服呢，走，咱这就买去。”他越拽香梅越往里钻，厌恶地把脸扭到一边。吴翠翠见儿子讨好媳妇，直以为他有心和解，忙推香梅说：“快去吧，难得他有这番心意，你也好出去散散心。”母子俩个硬把香梅拽下地，她只好跟着走出来。

连生见王宝根出去叫媳妇，坐在那儿心里暗喜。他早就听说王宝根娶了个漂亮媳妇，今天看到香梅圆脸润腮，走起路来前胸凸显，后股微翘，如柳生风，抬目回首间尽显娇柔。他今年四十五岁，自持风流了大半辈子，竟没有碰到过像香梅这样有韵有姿的女子。他侧耳细听院里的动静，听得王宝根和香梅在院子里拉扯，赶忙走出来，满脸堆笑地对着香梅说：“听宝根的话没错，他能害你？”说着他急急忙忙跑出大门外把越野车的车门拉开。王宝根连拉带拽地把香梅弄上车。

连生一路生风，开着车如风驰电挚般往前赶。王宝根拉住香梅的一只手，手里湿漉漉的全是汗。他不住地偷眼瞅香梅，香梅只管扭头看着车窗外，仿佛车窗外的景色有多么迷人一般。王宝根有好多话想对香梅说，他想把他的人生哲理灌输给香梅听，可他句句话顶到嗓门上，就是说不出口。他只好自己对着自己在心里暗暗地说：人生就哪么回来，和谁睡不是个睡？拉灭灯一个样。你也别钻牛角尖，你帮了我就等于帮你自己，你要是能拉拢住连生这个大款，啥是个三十万五十万？别的什么都是他妈的瞎扯蛋，能打闹上钱才是真好汉。甭管是黄猫黑猫逮着耗子才是好猫。

王宝根只管在心里开解自己，啥时候进城了他都没觉出来。连生把车停到一座新盖起来的小区门前，回过头来对着王宝根点一下头自己先跳下来。王宝根在香梅的腿上拍拍不敢看她的眼睛，对着车门说：“人生就哪么回来，想通了就好，干啥都不是为了钱？只要手里有了钱其它的都扯蛋。”说完他头都没回跳出车门。连生把他拉到一边掏出一沓钱来塞到他的手里说：“你回去吧。”王宝根回过头来看看车里的香梅对连生说：“她要是不同意你别硬来，好好地哄哄，哄顺了再来。”他走出两三步又返回来说，“你千万别……”他看到连生一脸阴笑。连生讥笑着说：“你不是要说别让我搞她吧？”王宝根被连生呛得两眼酸涩，扭头就走。

王宝根的话使香梅如坠云雾，她莫名其妙地望着他。望着王宝根偷走偷远，她问连生：“他赶啥去了？”连生满眼生笑，盯着香梅着了半天说：“嗷，他，他买酒去了，咱先回家。”说着不等香梅回话开着车往小区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