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魏小强把李莹抱到床上，李莹躲避着他拱过来的嘴，声音低低地说：“我还没洗脸呢。”

        魏小强说：“这大黑夜的洗脸干啥？”他把嘴吻在李莹的嘴上。

        李莹用力推开说：“你没刷牙。”李莹一直保持着在学校时的习惯，睡觉前必须洗脸刷牙，她不洗漱睡不着觉。她挣开魏小强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李莹的举动有点扫兴，他不明白这大半夜的洗脸给谁看呢？魏小强从小生活在农村，现在虽然有钱了，但农村人的一些旧习惯难以改掉，他白天洗脸是为了给别人看的，要是让他半月不出门，他半月不洗脸都不觉得不自在。

        李莹在卫生间里磨磨蹭蹭不出来，魏小强等得心急，跑到卫生间看。李莹见躲不过，只好出来。魏小强从后面抱住李莹嘴在她脸上拱。李莹说：“你没刷牙。”魏小强松开李莹只好不情愿地去刷牙。

        一夜云雨，魏小强把母亲的话忘在脑后。早晨李莹整理床铺，魏小强心里一呼悠，忙跑过来看床单，一张干净的大红床单花团锦簇，照的两个人红霞满面。魏小强不甘心，他说：“你去洗漱，我来整。”说着他往出推李莹。李莹没多想，反而感动了一把，觉得魏小强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挺体贴。

        魏小强在床单上仔细地观看后，又把李莹叠好的被子抖开，上下左右里外细看了一遍，失望地坐在床边。李莹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床上像猪拱了似的，魏小强坐在那里发呆，她急忙跑过去说：“你疯啦？”说着开始整理被子。

        魏小强说：“你，你，你不是处女？”

        尽管他说的结结巴巴，李莹还是听清了，她抖动被子的手僵在半空。李莹的脸由红变白，手中的被子无力地飘落下来，她咬着牙瞪住魏小强。他本以为她会在他面前无地自容，看着李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他反而慌了神。为了表示一个男人的尊严，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魏小强回瞪了李莹一眼，扭头跑下楼去。李莹像被人抽了一个耳光，抑或被人脱光了衣服放在大街上游行示众，羞愧，屈辱、伤心、愤怒一起涌上心头，她爬在床上泪如泉涌，憋屈了半个多月的心事像洪水一样汹涌着往出奔腾。梁军红的身影再一次展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在心里忧怨着，为什么给了我一个女人的身份，却给不了我一个想要的结果。

        黄丽梅做好早餐就等着小夫妻两个下来吃饭。魏小强阴着脸换鞋准备出门，黄丽梅忙喊：“干啥去？吃饭！”

        魏小强说：“不吃啦，上矿。”

        “矿上有你老子呢，要你做啥？这刚结婚，在家多陪陪你媳妇。”黄丽梅说着觉出不对劲，她向上瞭瞭，“你媳妇呢？还没起？”

        “不知道。”说完魏小强摔门逃出去了。

        黄丽梅急忙蹬蹬地往楼上走。李莹听到脚步声急忙憋住哭声。黄丽梅把耳朵贴到门上听听，敲敲门说：“莹莹！吃饭啦！还没起来？”说完她又把耳朵贴到门上听动静，过了一会儿她又敲敲门：“莹莹，起来了吗？”

        李莹说：“我不想吃，你们吃吧。”

        黄丽梅觉得这小夫妻肯定闹别扭了，她想问个究竟，魏小强已经跑得没了踪影。黄丽梅坐在沙发上胡猜，她想：小强是不是又反悔这桩婚事了？一开始他就不同意，可这几天也没看出他排斥呀？这刚新婚两天？她不由想到吴仙仙。这个狐狸精，小强心里一定还有她，要不不会在新婚就闹别扭。想到这儿黄丽梅对儿子有些恼怒，魏武德一大早就出去了，她没个人唠叨。她想，不能像以前那样纵容儿子了，得好好数叨数叨他。

        黄丽梅换好衣服，想和李莹打个招呼再出门，刚走到楼梯又退了回来，她想这是儿子媳妇第一次交锋，也算是媳妇进门家庭里的第一次较量，不管谁对谁错她得摆出做婆婆的姿态来，得让这个媳妇知道做媳妇的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