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自从昨天小王走了以后，李莹一直惦记着小王的门市。朋友之间最难得的就是相互帮助互相信任，通过这一年多的交往，她对小王有绝对的信任，看得出小王对她也是交心交肺，李莹同情小王的遭遇，觉得他身边没亲人，有事情也没一个人来商量。中午有前些天魏小强为李莹父母买回来的肉，李莹炖了一些，又焖了一锅米饭，她自己吃了一碗，其余的都用饭桶装上，提着走出门。

　　走到理发馆门前，李莹习惯性地往里瞧瞧，正好看到变生和她师傅坐在理发椅上吃饭，她惊喜地走进去，笑着说：“变生，你来了呀？为啥不去我那里？想死我了。”

　　变生见到李莹也是高兴，可不由心里难过，她站起来眼里含着泪花，嘴上却笑着说：“莹莹，我也想你哩，只是，只是忙。”她见李莹手里提着个饭桶问，“你这是？”

　　李莹说：“我中午做的饭多了，一个人吃不了顺便给小王提了点，也不知道他哪门市搞成啥样了？”

　　马丽苹听到李莹说得话，把嘴一撇头歪到一边，显然她是听到什么了，她的消息来源肯定是魏武德。李莹从她的表情上觉察到一点信息，装着没看见，对变生说：“你要不也过来，咱们一块帮帮他。”

　　变生心里的醋罐子也早已翻了，她恨不得天天看着他们两个，听李莹这么一说忙说：“行呀，我也正想过去帮忙呢。我昨天还和他洗了一下午，说好今天还要去的。”说完她把饭碗放下就要跟着李莹走。

　　马丽苹端着一碗饭，酸溜溜地说：“吆，这小王可真有福气，有这么些个水淋淋的姑娘媳妇关心着，这人生还有啥遗憾的？”

　　变生昨天就对她不满了，她故意扬着头说：“总比被个四五十岁的老娘们惦记着强吧？”说着拉起李莹就走。

　　走出店门，李莹说：“你咋敢和师傅那么说话？不怕她不教你手艺呀？”

　　变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说：“管她呢，我都跟她半年了，光叫我洗头也不让上手，就是个小孩子她也不让理。我现在也不想学了，她开了我正好。”

　　李莹耐心地说：“学手艺就是这样，你先得从基本功开始学起，再说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不会多留个心眼，看她怎么做，自己暗暗地学呀。”

　　变生苦恼地说：“有时我也在偷看她怎么做，可是没人让我给理呀，咋练呀？”

　　李莹说：“你放心，回头我让你给理。”

　　变生说：“真的？要是理的没人敢看咋办？魏小强还不得把我揍死？”说完她自己先笑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过来，看到小王的门市擦抹的窗明几净，她们同时把头趴上去，见小王正在洗地。变生噔噔地敲了两下玻璃，小王猛然抬起头，看到李莹和变生站在窗前，他笑着招招手让她们快进来。

　　李莹走进去看到小王蓬头垢面，知道他肯定还没吃饭，忙把手里的饭桶送到他面前说：“赶快吃吧，还热着呢。”

　　小王看李莹一眼高兴地说：“我正饿了呢，”他揭开盖子一股肉香直窜鼻腔，他看看她们两个说，“你们都吃了？”

　　李莹说：“我们吃了，你快吃吧。”

　　变生趴到饭桶上看看，把嘴一撇说：“莹莹，你不是说不会做饭吗？不会是诚心的吧？”说完看着地面不理李莹。

　　李莹知道变生在吃她的醋，笑着对小王说：“其实我做的饭一点也没变生做的香，”她又对着变生说，“以后呀，你常来给小王做做饭，这样她才能理解你的心。”

　　变生被李莹说的不好意思起来，忙拿起刚才小王放下的拖把拖起地来。李莹见变生害羞了，她看着小王笑起来。小王见李莹开心，他也高兴地笑起来。

　　小王过去把变生手里的拖把夺下来说：“别干了，这活也不多了，我捎带着就做了，这边冷，咱们进里屋说话吧。”

　　此刻太阳正值中天，阳光把一盘火炕晒得暖洋洋的，李莹也不客气，爬到炕上感觉浑身舒服。楼房里虽然也能照进阳光，可床上没有火气，一到冬天就是不冷，也没火炕上那种热乎乎的劲，能暖进人筋骨里的舒服感。变生见地上的大盆里堆着一盆脏衣服，她二话没说坐下来就洗。

　　小王忙说：“变生，不用你洗，我准备晚上洗呀。你快上炕坐着吧。”

　　变生说：“好好吃你的饭，和我还客气？洗衣服哪是男人干的活？”

　　小王也是饿急了，他不再管变生，从厨柜里取出一双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他边吃边对李莹说，“我昨天想好了，准备明天就出去转转，我想去广州那边看看，那边工业发达，不少家电都是出产在那里。”

　　李莹点点头说：“我觉得你这个想法不错，去南方看看人家的经营模式，学学人家的经商之道，长长见识开开眼界对将来的发展是有好处的。”

　　变生边洗衣服边听他们的谈话，听小王说要去广州，忙说：“我也去，你把我带上吧？”

　　小王看她一眼说：“我是办正事去，你以为是出去游山玩水呀？再说了，理发店那么忙，马丽苹能让你走？”

　　变生撅着嘴说：“管她呢，大不了不干了呗！”她又笑嘻嘻地说，“把我带上吧，我还能和你做个伴呢！”

　　李莹笑着看他们两个人说话。小王对李莹直摇头说：“永远也长不大，我一个大男人带着你一个姑娘家成什么啦？”

　　变生说：“爱啥算是个啥。谁能管得着？”

　　李莹问变生：“你真的不想学理发了？”变生点点头，李莹看着小王又说。“正好，你一个人开门市也忙不过来，不如把变生雇上，知根知底你少操不少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