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吴仙仙眼看着就要实现的梦想快要泡汤了，她怎能不着急。她冒着被李勇生吞活剥的危险，决定还是和他好好地谈谈。为了这次的面谈她可算是煞费苦心，专门跑了一趟县城。给家里不管大小每人买了一身衣服，还给李勇父亲特意买了两瓶好酒。给李勇买了两条红塔山香烟，孩子的吃吃喝喝更是齐全。她瞅准李勇公休日背着魏小强回了一趟家。

　　吴仙仙走进院子，看见儿子正蹲在院子里一个人玩土，婆婆在菜地里摘豆角。孩子看见吴仙仙走进来，眼睛看着吴仙仙冲着菜地里喊：“奶奶，奶奶！”

　　吴仙仙有半年多没见到儿子了，他比先前长高了一头，她放下手里提着的东西，蹲下身来要抱孩子，孩子躲闪着不让她抱。她说：“儿子，我是妈妈呀，不认识啦？”孩子羞涩地低下头不敢看她。

　　李勇母亲听见孩子叫她，扭过头看到吴仙仙一身光鲜，蹲在孩子面前，她一时恼怒起来，冲出菜地抱起孩子就往屋里走，孩子不哭不闹，小眼睛还在盯着吴仙仙看。吴仙仙没有发火，她此刻站在这个院子里，面对这一老一小心里有愧，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来，她说：“妈！”老人头也没回，她看儿子，儿子明显和她生分了。吴仙仙含着眼泪走进她和李勇的房间，李勇早听见院子里的响动，头上蒙着一件衫子装睡。吴仙仙走近炕前，试探着说：“李勇，我知道你没睡着，你起来咱们好好说说话。”李勇没有动，她又说，“李勇，你看咱们都到了这个地步，再拖着也没意义了。”

　　李勇猛然坐起来，抓起头上的衫子向着吴仙仙的脸扔过来，她一躲闪衫子落在地上。李勇愤怒地瞪着她吼道：“谈你妈个逼，老子今天叫你有来无回。”说着一个箭步窜过来抓住吴仙仙的胸脯。吴仙仙今天是有备而来的，她没有向往日一样激动，任由李勇把她反手压在炕沿上，她哀求着说：“李勇，你今天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只要你能解气就行。”李勇照着她的脸狠狠左右搧了两耳光，吴仙仙两眼和善地看着李勇。李勇又举起来的手停在半空，他怒目盯住吴仙仙看，倾刻两股洪浊的眼泪溢出眼眶。他甩手放开吴仙仙，吴仙仙爬起来就势坐在炕沿上，她从李勇的眼神里看到希望。她做出一副可怜样说：“李勇，咱们夫妻一场，没爱情还有亲情呢，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你开个价，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李勇坐在一把椅子上，毫无表情地说：“五十万。”

　　吴仙仙惊讶地说：“我到哪儿给你弄这么多钱呢？我知道你这是在说气话，可我也不是那无情无意之人，我给你准备了十万，够你再成个家的了。”

　　李勇说：“你没有魏小强有呀，就五十万，没有这个数别回来和我谈。”

　　李勇的态度让吴仙仙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松了口，比过去死活不离强多了，她说：“人家怎能一下子给我这么多钱呢？要不这样，我不管有多难给你凑二十万。”

　　“五十万，一个子也不能少。”李勇坚决地说。

　　吴仙仙看李勇的口气那么果断，知道再说无益，说白了他还是不想离。她也果断地说：“五十万就五十万，不过我一时是拿不出这个钱，我先给你二十万，等我和魏小强结婚以后，慢慢地给你把那三十万补齐。”

　　李勇冷眼看着吴仙仙说：“等你们结了婚？你们婚都结了还承认哪三十万吗？”

　　吴仙仙说：“只要你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哪三十万我给你打个借条。”她看看李勇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苦笑说，“其实你用不着担心这个，我要是有了钱还能给谁呢？还不是给咱们儿子？我给了你就等于给了咱儿子，你放心。”这句话倒是她的真心话。

　　李勇说：“你的良心叫狗吃了，谁信你的话？你惦记儿子吗？惦记咋半年都不来看他一回？你知道儿子睡到半夜喊妈妈吗？”李勇难过的说不下去了。

　　吴仙仙的眼泪也淌出了眼眶，她说：“我跟着魏小强咱儿子以后才有出路，要是和你过一辈，等他长大了，咱们拿啥供他上大学，拿啥给他买房子娶媳妇？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我不想过没钱的苦日子，也不想让咱儿子过和你一样的日子。”

　　李勇不相信地说：“你说得好听，好好的一个家让你给拆散了，没妈的孩子会幸福吗？”

　　吴仙仙说：“我又不是去了外地，现在是你不让我见孩子，只要你愿意，我会天天来看他，以后他吃的穿的我全包了。李勇，你没看出来吗？只要我和魏小强在一起，咱们再不用过哪种修修补补的日子了。你有钱还愁娶不到女人？你现在就是把我的身子捆绑回来，我的心也回不到你这边来了。”

　　李勇的目光暗淡下来，吴仙仙的这番话其实他想了不止十次八次，这个道理他懂，只是自身的条件和作为男人的那点自尊迫使他一时放不下，他还是坚定地说：“吴仙仙，你别说的哪么好听，把钱拿来再说，否则免谈。”

　　吴仙仙说：“行，你给我五天的时间。”她想要的目的达到了，她开始犯愁到哪儿一下子能弄出二十万呢？

　　吴仙仙从李家出来，再无心去看看儿子，她一心只想着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