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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悲惨世界》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维克多·雨果 | 发布时间: 1020天前 | 43243 次浏览 | 分享到:


“是的,先生。”


她静了一阵,又接着说:


“有时候,我做完了事,人家准许的话我也玩。”


“你怎样玩呢?”


“有什么玩什么。只要别人不来管我。但是我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潘妮和兹玛都不许我玩她们的娃娃。我只有一把小铅刀,这么长。”


那孩子伸出她的小指头来比。


“那种刀切不动吧?”


“切得动,先生,”孩子说,“切得动生菜和苍蝇脑袋。”


他们已到了村子里,珂赛特领着那陌生人在街上走。他们走过面包铺,可是珂赛特没有想到她应当买个面包带回去。那人没有再问她什么话,只是面带愁容,一声也不响。他们走过了礼拜堂,那人见了那些露天的铺面,便问珂赛特说:


“今天这儿赶集吗?”


“不是的,先生,是过圣诞节。”


他们快到那客店的时候,珂赛特轻轻地推着他的胳膊。


“先生?”


“什么事,我的孩子?”


“我们马上到家了。”


“到家又怎么样呢?”


“您现在让我来提水桶吧。”


“为什么?”


“因为,要是太太看见别人替我提水,她会打我的。”


那人把水桶交还给她。不大一会,他们已到了那客店的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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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接待一个也许是有钱的穷人的麻烦



那个大娃娃还一直摆在玩具店里,珂赛特经过那地方,不能不斜着眼睛再瞅它一下,瞅过后她才敲门。门开了。德纳第大娘端着一支蜡烛走出来。


“啊!是你这个小化子!谢谢天主,你去了多少时间!你玩够了吧,小贱货!”


“太太,”珂赛特浑身发抖地说,“有位先生来过夜。”


德纳第大娘的怒容立即变成了笑脸,这是客店老板们特有的机变,她连忙睁眼去找那新来的客人。


“是这位先生吗?”她说。


“是,太太。”那人一面举手到帽边,一面回答。


有钱的客人不会这么客气。德纳第大娘一眼望见他那手势和他的服装行李,又立即收起了那副笑容,重行摆出她生气的面孔。她冷冰冰地说:


“进来吧,汉子。”


“汉子”进来了。德纳第大娘又重新望了他一眼,特别注意到他那件很旧的大衣和他那顶有点破的帽子,她对她那位一直陪着车夫们喝酒的丈夫点头,皱鼻,眨眼,征求他的意见。她丈夫微微地摇了摇食指,努了努嘴唇,这意思就是说:完全是个穷光蛋。于是,德纳第大娘提高了嗓子说:


“喂!老头儿,对不起,我这儿已经没有地方了。”“请您随便把我安置在什么地方,”那人说,“顶楼上,马棚里,都可以。我仍按一间屋子付账。”


“四十个苏。”


“四十个苏,可以。”


“好吧。”


“四十个苏!”一个赶车的对德纳第大娘细声说,“不是二十就够了吗?”


“对他是四十个苏,”德纳第大娘用原来的口吻回答说,“穷人来住,更不能少给呀!”


“这是真话,”她丈夫斯斯文文地补上一句,“在家接待这种人,算是够倒霉的了。”


这时,那人已把他的包袱和棍子放在板凳上,继又靠近一张桌子坐下来,珂赛特也赶忙摆上了一瓶葡萄酒和一只玻璃杯。那个先头要水的商人亲自提了水桶去喂马。珂赛特也回到她那切菜桌子下面,坐下去打毛活。


那人替自己斟上了一杯酒,刚刚送到嘴边,他已带着一种奇特的神情,留心观察那孩子。


珂赛特的相貌丑。假使她快乐,也许会漂亮些。我们已经约略描绘过这个沉郁的小人儿的形象。珂赛特体瘦面黄,她已快满八岁,但看上去还以为是个六岁的孩子。两只大眼睛深深隐在一层阴影里,已经失去光彩,这是由于经常哭的原故。她嘴角的弧线显示出长时期内心的痛苦,使人想起那些待决的囚犯和自知无救的病人。她的手,正如她母亲猜想过的那样,已经“断送在冻疮里了”。当时炉里的火正照着她,使她身上的骨头显得格外突出,显得她瘦到令人心酸。由于她经常冷到发抖,她已有了紧紧靠拢两个膝头的习惯。她所有的衣服只是一身破布,夏季见到会使人感到可怜,冬季使人感到难受。她身上只有一件满是窟窿的布衣,绝无一寸毛织物。到处都露出她的肉,全身都能看到德纳第婆娘打出来的青块和黑块。两条光腿,又红又细。锁骨的窝使人见了心痛。那孩子,从头到脚,她的态度,她的神情,说话的声音,说话的迟钝,看人的神气,见了人不说话,一举一动,都只表现和透露了一种心情:恐惧。


恐惧笼罩着她,我们可以说,她被恐惧围困了,恐惧使她的两肘紧缩在腰旁,使她的脚跟紧缩在裙下,使她尽量少占地方,尽量少吸不必要的空气,那种恐惧可以说已经变成她的常态,除了有增无减以外,没有其他别的变化。在她眸子的一角有着惊惶不定的神色,那便是恐怖藏身的地方。


珂赛特的恐惧心情竟达到了这样一种程度:她回到家里,浑身透湿,却不敢到火旁去烤干衣服,而只是一声不响地走去干她的活。


这个八岁孩子的眼神常是那么愁闷,有时还那么凄楚,以致某些时刻,她看起来好象正在变成一个白痴或是一个妖怪。


我们已经说过,她从来不知道祈祷是怎么回事,她也从不曾踏进礼拜堂的大门。“我还有那种闲空吗?”德纳第大娘常这么说。


那个穿黄大衣的人一直望着珂赛特,眼睛不曾离开过她。


德纳第大娘忽然喊道:


“我想起了!面包呢?”


珂赛特每次听到德纳第大娘提高了嗓子,总赶忙从那桌子下面钻出来,现在她也照例赶忙钻了出来。


她早已把那面包忘到一干二净了。她只得采用那些经常在惊骇中度日的孩子的应付办法:撒谎。


“太太,面包店已经关了门。”


“你应当敲门呀。”


“我敲过了,太太。”


“敲后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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