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

密码

安全问题

注册 忘记密码?
  • 为赛事评奖做准备,网站测试开启文章评论功能,请大家阳光交流,不吝赐教!评论需要登录账号,没有账号点击注册。
边塞艺苑
《冰心全集第四卷》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冰心 | 发布时间: 1013天前 | 28673 次浏览 | 分享到:


我们搬个小凳子,坐在院里树下。李春生站在当中,连说带表演,就给我们讲起美猴王来了。他缩着肩膀,拳着胳臂,耷拉着手,眼睛一眨一眨地左右乱张,嘴也一瘪一瘪地左右乱动;忽然一跳就跳起多高,随手拿起地下的一根破伞柄,把眼一瞪,鼻子一皱,嘴里大喝一声:“泼魔休走,吃老孙一棒!”他旋风似的转了一个身,使劲一甩,“金箍棒”滑了手,正甩在曾雪姣屋子的窗户上,玻璃哗啷一声就碎了。我们本来正笑得东倒西歪,一下子就都愣住了。李大娘从南屋,孙大娘从北屋,同时都出来了。李春生站在院子当中,还勉强地搓着手笑呢,我赶紧到曾雪姣屋里,拿出书包,低着头穿过院子,就回家来了。


姐姐她们还没有回来。我对爷爷奶奶说了李春生的事,我说:“李春生是太淘气了,孙家英说李春生常把李大娘急得掉眼泪。”奶奶说:“李大娘掉眼泪,还是因为李大爷刚死不久的缘故。她孩子多,一天洗洗弄弄做不完,还得做活计养家,天气又热,李春生再一淘气,怪不得她要急的。”爷爷说:


“李春生的爸爸在的时候还好一点,他摆个小摊,家里还能维持,李春生也不敢淘气。”我说:“他表演的孙猴子可真像,哪天在广场或者草地上,请他来好好表演一回倒不错。”


下午在家和小秋玩,晚饭后早睡。


7月22日晴


今天一早,爷爷带陈姨、姐姐、我和小秋一块去逛中山公园。


我们在天安门前下了车。小秋高兴得拉着我说:“我们中国的皇宫怎么这么大,墙怎么这么高呀!又是红的金的,太好看了!日本的皇宫就是灰色的,也没有这么高大的门楼!”


姐姐说:“现在我们皇宫变成博物院了。这门楼就是每年五一节和国庆节,毛主席检阅我们游行队伍的地方。那天才热闹呢,数不清的旗子,过不尽的人……”我说:“可不是吗!最好看的是我们少先队的队伍了。我们小学的少先队员们还不能参加游行,可是我们有的就参加了天安门对面广场上少先队的观礼队伍。等到游行的队伍刚刚过完,我们就一下子拥到桥边来,抬头拍手使劲地喊:‘毛主席万岁’。毛主席在天安门上向我们招手,我们高兴得跳起多高,把花都甩丢了,喉咙也喊哑了!”爷爷笑说:“毛主席看着你们也高兴呀,都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子孙嘛!”


我们进了公园。公园里真热闹呀!四五位阿姨带着一大群穿着雪白的围裙的小弟弟小妹妹们在做游戏。树荫底下,还有小朋友们在看书。石桌上有工人叔叔们在下棋。长椅上有七八个戴着红领巾的小朋友,围着两位解放军叔叔在谈话。我们边走边看,走到耀眼的玉石牌楼,往西一拐,到了一所房子前面,上面写着“唐花坞”。小秋拉着爷爷问:“什么叫做‘唐花坞’呀?”爷爷笑说:“小秋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不懂的就问。我们中国在一千多年以前,唐朝的时候,就懂得用暖室来藏花了。‘坞’就是花房的意思……”爷爷还没有讲完,小秋又往前跑了,陈姨和姐姐就跟了去。爷爷说他要在台阶上坐下歇一歇,我就站在一边。




陶奇的暑期日记-2


我说:“爷爷,您说怎样才算一个聪明的孩子呀?”爷爷笑了,说:“‘聪’是耳朵听得真,‘明’是眼睛看得清楚……”说到这里,爷爷站了起来,指着前面问:“前面那些花和树都是什么颜色呀?”我说:“松树、柳树和草都是绿的。花也有红的,也有黄的。水的颜色我说不上来了。”爷爷说:


“绿和绿又不同,你看松树的绿色多暗呀,这种绿叫做‘苍’;草的绿色浅多了,和那边卷着的美人蕉叶子差不多,这种绿叫做‘碧’;柳树的绿色,又比草深些,比松树浅些,这种绿叫做‘翠’……”我笑说:“爷爷,您从哪儿学来的这么多的字眼儿呀?”爷爷也笑说:“我是书上学来的。关于颜色,会画画,会绣花的人,都知道得很多。就像你奶奶,她年轻的时候常绣花。她针线匣里的花线,就有几十种颜色,她都叫得上名字来。她从前绣的鸳鸯莲枕套,颜色配得才漂亮呢!”


我想起一件事,就说:“怪不得去年我们那一小队,给志愿军叔叔寄慰问袋的时候,奶奶说她可以给我们绣花。林宜提议请奶奶绣个和平鸽,范祖谋给画出来了。奶奶在白线里还参点灰线和蓝线,绣出来显得更白了;配上红的眼睛,真是好看。”爷爷点头说:“无论哪种手艺都是学问——还有,‘学问’这两个字,就是包含‘学习’和‘发问’。肯学习的人,一定不怕发问。”我笑说:“爷爷,连我们的张老师都夸您的学问好。”爷爷很高兴地说:“你们的张老师是一位很好很可爱的老师。”我笑说:“您就是一位很可爱、很有学问的老爷爷!”爷爷笑问:“你呢?”我说:“我是一个很淘气、很笨、很不可爱的小姑娘!”爷爷笑说:“不对!你是很淘气,却很可爱;一点不笨,却也不爱发问的一个小姑娘!”我不好意思地过去使劲抱着爷爷的胳臂,轻轻地说:“我以后一定多发问,您可得都告诉我呀!”


出园回家的路上,我们五个人慢慢地走。我一声不响,仔细地看,仔细地听。我从前就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周围是多么丰富,多么美丽呀!


今天下雨。姐姐一早就和王瑞芬一块到学校去了。奶奶和陈姨在上屋包饺子;我和小秋在旁边玩她的娃娃。


这个小日本娃娃,穿着红花长袖子的衣服,系着宽宽的腰带,穿着夹脚指头的厚底鞋;大襟里还插着一把金红色的小折扇;黑黑的头发,小小的嘴,圆圆大大的眼睛,真是好看极了。


我们轮流地抱着她,摸她的脸,给她理理头发。我说,“日本人倒是和我们一样,头发都是黑的。”小秋说:“那可不一定。从前我们住的那座山上,有一所养育院,里面就都是黄头发的日本孩子,还有黑皮肤鬈头发的……”陈姨说:“那是‘混血儿’,是日本女人和美国占领军的白种或是黑种的军人们生的孩子,所以他们的头发有黄的,皮肤也有黑的。”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