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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冰心全集第六卷》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冰心 | 发布时间: 1013天前 | 47749 次浏览 | 分享到:


我们的第一个停留的地方是上海,从车站到旅馆去的道上,看见南京路一带有轨电车的铁轨,正在拆除,红色的无轨电车已经在马路上往来不绝地行驶,这铁轨是英帝国主义者在五十五年前敷设的,不过几天就会完全拆光,从此马路上不再有隆隆震耳的车声,来往的车辆也可以平稳地通行,这会给上海人民以更深的安静快乐的感觉的。


我陪她参观了国棉二厂、七一人民公社……新中国的工人和农民,对于建设社会主义的无比热情,证明了摆脱了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枷锁,而做了自己国家主人的人民,是有无穷的力量的。工厂和田地上的产品数量和质量,都是扶摇直上,这些指标和数字,都引起她极大的兴趣。此外使她十分兴奋的还有上海的少年文化宫,这本是一个帝国主义分子的私人住宅,有大客厅,大跳舞厅,大餐厅和许许多多极其讲究的房间,现在都成了上海少年儿童的种种活动场所,他们在里面唱歌,跳舞,演剧,制造飞机和轮船的模型等等。每天接待的小朋友,可达数千人。我们去的那一天,正看见很多的小朋友,在那里作种种活动,他们笑嘻嘻地给我们表演魔术,请我们参观他们的唱歌组、刺绣组等。我们出来的时候,他们纷纷地送了出来,在楼外广大的草地上游戏的小朋友,也围聚了来,欢笑着叫:“阿姨,再见!”


鲁迅纪念馆是在虹口公园里面,这公园是解放后开辟出来的,引了水,种了树,现在已是湖水涟漪,浓荫如画了。在大树下红花绿草之间,老人们在休息,少年们在看书,草地上还有许多小朋友围坐着在说故事,在游戏。我们在鲁迅墓前献了花,还到纪念馆参观,这里面也有许多小朋友,在静静地仰头细看。祖国这位伟大作家的一生,对于我们的青少年,是有极大的鼓舞和感染的力量的。


在上海期间,我们还偷空到苏州游览一天。我的这位外国朋友,对于苏州的几个花园,如西园,留园,拙政园,都有着很大的兴趣。园林艺术,本是中国建筑家的特长,在那里面,一山一水,一亭一台的配置,都有很大的匠心。这几个花园本是元、明、清几代的古建筑,解放前有的成为驻兵之所,残毁不堪,现在一一修复。一进园门就觉得身入图画之中,暑气尽消。我的朋友照了许多相片,久久留连不忍离去。


从上海到广州也坐的是火车。一进入广东境,火车和北江并行了几小时,这一路,水秀山青,我们很早醒起,看见这风景就不想再睡了。我的朋友说:“你的国家是多么辽阔,又是多么美丽,我们走了几天,处处景物不同,而且,走了这么几天还没有到边!”


广州是她走过的地方,上次她入境的时候,已经参观过一些名胜了,我们只在一个傍晚坐着汽车出去兜风,走过新建的珠江大桥,这是通向湛江等处的孔道,两旁木麻黄树林,又深又密,绿意扑人。树下连绵不断大红花丛,更是争妍斗艳。这座大桥,是我去年路过的时候所没有的,祖国的建设,真是日新月异呵。


我送她到了深圳,深圳又新建了一座大楼,上面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九龙车站”几个金字。我正向这座新建筑物凝望的时候,我的朋友忽然拉着我的手,说:“我进入你们国门的时候,从对面看见这座楼上飘扬的五星旗,我就落下泪来了,对于你们这个伟大的国家,我想望了多久了呵!”


亲爱的小朋友,我们伟大的祖国,给我们以多么大的光荣和自豪呵!作为新中国的人民,我们决不会辜负祖国对于我们的关怀和热爱,我愿意在祖国第十四个伟大的节日,和小朋友们在一起,立下志愿,无论在国内,在海外,我们决心努力学习,好好工作,和我们周围的各国的广大人民,一同为世界和平,人类进步,贡献出自己最大的力量!


祝你们节日快乐!你们的朋友冰心一九六三年九月




南行日记摘抄


1963年8月17日


已有六年没有到上海了!不但是我的日本朋友三宅艳子对于中国解放前的这个“冒险家的乐园”,抱有极大的兴趣和好奇心,我对于上海和住在上海的朋友们,也是久思一见的。


艳子对我说:“我听见去过上海的朋友们说,要看中国人民怎样创造奇迹,上海就是一个好例子。他们用坚强的双手,把帝国主义在中国的土地上所犯下的罪恶,铲除得没有一点痕迹。在上海,我一定多停留几天,多看一看。”


午11时55分到达上海,住和平饭店。


从车站到旅馆的路上,看见南京路直到外滩一带的有轨电车的铁轨,正在拆除。无轨电车已经在马路上往来不绝地行驶。这是英帝国主义者在五十五年前敷设的,不过几天就会完全拆光了。我说:“从此南京路上不会再有隆隆震耳的车声,来扰乱上海居民的安宁了。”


艳子却说:“南京路上帝国主义者最后的钉子也将拔尽了!”她在北京看过《霓虹灯下的哨兵》,她对于南京路上的一切,特别注意。


上海的朋友们就在我们在旅馆大厅里等着上电梯的时候,笑着告诉艳子说,“这个旅馆本来叫做沙逊大厦,是一个以贩卖鸦片起家的英国沙逊爵士盖的旅馆。这地方,在解放前当然都是由外国老爷们和高等华人占住,其他的人是进不来的。好些年前,英国文人萧伯纳到上海的时候,就住在这里。他约了鲁迅先生来看他。鲁迅到了这里,因为他不是‘西装笔挺’,开电梯的侍役,就不敢让他上去,直到他通了姓名,萧伯纳自己下来接他上去,又送他出来,下面厅堂里的洋人们,才一齐肃然惊异。”这故事我也是初次听到的,艳子和我都笑了起来。我们四顾这大厅里来来往往的黑色,白色,黄色,棕色皮肤的人,都是我们的朋友,大家虽不相识,却都互相点头微笑。这个当年界限森严的“冒险家”的群居中心,现在成了我们和来自世界各国的朋友们的友谊中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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