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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被背叛的遗嘱》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米兰·昆德拉 | 发布时间: 854天前 | 11095 次浏览 | 分享到:


    贝尔纳·洛德拉瑞(bernardlortholary) 有一大功绩:他从根本上不满意现存的译文,重新翻译了卡夫卡的小说。他翻译的《城堡》时间在1984年:


    "在那里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几个小时混合的呼吸,心跳在一起,几个小时中k持续地感到在迷失, 或者说他比任何人都更远地朝着异国的地方前去,那里连空气都没有任何一个因素可以让人们在故乡的空气里所找到,人却不能做任何别的事,那里人只能由于极端的奇异性而窒息在这些荒诞的诱惑中,只能继续,更加地迷失。"


    现在来看一下德文句:


    dortvergingenstunden,stundengemeina


    samenatems,gemeinsamenherzschlags,


    stunden,indenenk.immerfortdasgerubhl


    hatte,erverirresichordererseisoweit


    inderfremde,wievorihmnochkeinmena


    sch,einerfremde,inderselb-stdieluft


    keinenbestandteilderheimatlufthabe,in


    dermanvorfremdheiterstickenmubsse


    undinderenunsinnigenverlockungenman


    dochnichtstunkobnnealsweitergehen,


    weitersichverirren.


    忠实的翻译,得出的应该是这样:


    "在那里,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几个小时的共同呼气,几个小时的共同心跳,几个小时中k不断地感到他在迷失, 或者他在异乡世界比他之前任何人都远,在一个连空气都没有任何故乡空气的因素的异乡世界,在那里人会被奇异性所窒息,不能做任何事,在荒诞的诱惑中,只能继续地去,继续迷失。"比喻


    全段只是一个长的比喻。对于译者,翻译一个比喻,除去确切任何别的要求都没有。正是在那里,我们触到一个作者的独到诗意的心脏。维亚拉特搞错的词首先是动词"深进去":"他深进去这么远"。在卡夫卡那里,k不深进去,他"在"。"深进去"一词使比喻变形。他把比喻过于显眼地与直实的行动(做爱的人深进去)联在一起,并使它因此被剥夺了它的抽象程度(卡夫卡的关于存在的特点不主张对做爱的动作做物体的、视觉的展现)。对维亚拉特改正的,戴维保留了同一动词:"深进去"。而且甚至洛德拉瑞(最忠实的)也避开了"在"一词,而代之以"朝前去"。


    在卡夫卡那里,正在做爱的k处在"derfremde","在异乡";卡夫卡把这个词重复了两遍,第三遍他使用了它的派生词"diefremdheit"(奇异性):在异乡的空气中人由于奇异性而感到窒息。所有的译者都为这个三重的重复而为难:所以维亚拉特只用了一次"异地"一词,并且,没有用"奇异性",而是选择了另一词:"在那里人由于流放而感到窒息"。但在卡夫卡那里,没有任何地方讲流放。流放与奇异性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在做爱的k没有被赶出他自己的什么地方,他没有被放逐(因而他并不让人同情);他之在他所在的地方是由于自己的意愿,他在那里是因为他敢于在。"流放"一词给比喻一种牺牲者的、痛苦的气氛,他把比喻情感化,情节戏剧化。


    维亚拉特和戴维以"行走" 一词取代"gehen"(去)一词。如果"去"变成"行走",人便增加了比较的表现性,比喻便有了轻微的怪诞特点(正在做爱的人成了一个行走者)。怪诞这一点原则上并不坏(从个人来讲我非常喜欢怪诞的比喻而且我经常被迫抵制我的翻译们而对它们加以捍卫),但是,不容置疑的是,怪诞不是卡夫卡在这里所希望有的。


    "diefremde" 一词是唯一的不能承受简单的字面直译的词。事实上,在德文中,"diefremde"不仅仅意味"一个异外的地方",同时,更广义地更抽象地说,是一切 "异外的" , "一个异外的现实, 一个异外的世界" 。 如果翻译"inderfremde"用"在异地",这就好像在卡夫卡那里有"ausland"(与自己的地方不同的地方)。从翻译的意图讲,为了词义上更多的精确性,把"diefremde"一词用两个法文词组成的词组在我看来更易于理解; 但在所有具体的解决办法中(维亚拉特: "在异乡, 在一个……的地方";戴维:"在异地";洛德拉瑞:"在异国的地方" ) 比喻又一次失去它在卡夫卡那里所具有的抽象程度,而它的"旅游的"那一面非但没有被取消却得到强调。比喻作为现象学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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