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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董贝父子》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查尔斯·狄更斯 | 发布时间: 999天前 | 44569 次浏览 | 分享到:


他眼中的亮光又落到她身上,这时她站在那里看着她的丈夫,脸上露出异乎寻常的、可怕的微笑。


“卡克,”董贝先生自高自大地皱着眉头,用不容提出异议的声调回答道,“您在这个问题上向我提出建议,说明您不了解您的地位;您的建议的性质使我感到吃惊,它说明您不了解我。我没有别的话好说了。”


“也许,”卡克用异乎寻常的、难以形容的嘲弄的神态说道,“当您指使我到这里来进行谈判,使我不胜光荣之至的时候,是您不了解我的地位吧,”他说话时用手指向董贝夫人指了指。


“一点也不,先生,一点也不,”另一位傲慢地回答道,“我托付您的任务是——”


“作为一名下属,帮您来羞辱董贝夫人。我刚才忘记了。对啦,这是明明白白地谈过的!”卡克说道。“我请您原谅!”


他毕恭毕敬地向董贝先生低下头,这种态度与他的话语(虽然它们是低声下气地说出来的)是很不调和的,他随即把头转向她那一边,用敏锐的眼光注视着她。


她这时最好变得丑陋讨厌,倒下死去,而不是站在那里,在很不得志的情况下轻蔑与美丽地保持着威严,脸上露出这样的微笑。她把手伸到头上那发射出灿烂光辉的宝石王冠上,使劲地把它摘下来,掷在地上;由于她毫不留情,十分凶狠,她那茂密的黑发被她用力曳过以后,都乱蓬蓬地披散在肩膀上。她从每只胳膊上解下一只钻石的手镯,往下扔掷,然后在那闪闪发亮的一堆东西上踩上几脚。她向门口走去的时候,一直注视着董贝先生,没有说一个字;在她的明亮的眼睛中冒出的火星中没有一丝阴影;她那可怕的微笑没有一点收敛,然后她离开了他。


弗洛伦斯离开房间之前已经听到够多的话,因此她了解伊迪丝仍旧爱她,她为了她的缘故而受苦,她默默地为她牺牲,但却没有向她透露,因为唯恐说出来就会扰乱她的安宁。弗洛伦斯不想跟伊迪丝谈到这一点——她不能谈,因为她记得她反对谁——,但是她希望在一次默默无言、亲切温存的拥抱中让伊迪丝放心:除她一切都明白了,并感谢她。


她的父亲这天晚上独自出去,在这之后不久弗洛伦斯从她自己的卧室中走出来,在屋子里到处寻找伊迪丝,但却未能如愿。伊迪丝是在她自己的房间中,弗洛伦斯已经长久不到那里去了,现在也不敢去,唯恐在无意之中会惹出新的麻烦。然而弗洛伦斯还是希望在睡觉之前能遇见她;她从一个房间转到另一个房间,在这座十分华丽而又十分凄凉的公馆中到处走着,没有留下一个地方没有去过。


当她正穿过通向楼梯的长廊(只有在盛大节庆日子这个长廊才点灯)的时候,她通过拱门忽然看到一个男子的人影正从对面的楼梯上走下几步。她以为这是她的父亲,本能地担心和他相遇,于是就在黑暗中停下脚步,通过拱门往亮处注视。但这是卡克先生,正独自沿着楼梯往下走,并越过栏杆向门厅里看。没有打铃的人通报他的离去,也没有仆人陪送他。他静悄悄地走到下面,自己开了门,不声不响地走了出去,然后轻轻地把门关上。由于她对这个人怀着难以抑制的厌恶,也许还因为即使在这种并非本意的情况下窥视他人也使她多少感到内疚,因此弗洛伦斯从头到脚都颤抖着。她身上的热血似乎都变冷了。起初,一种难以克服的恐惧使她移不动脚步;但当她开始能走动的时候,她就迅速地走进自己的卧室,把门锁上;但是甚至当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的狗就在她的身边时,她仍然有着一种恐怖的寒颤的感觉,仿佛危险正潜伏在附近什么地方似的。


它侵入了她的梦,整夜扰乱她的安宁。她早上起来,情绪低落不振,心中沉重地回忆着前一天家庭中的不幸纠纷;于是又重新在所有的房间中寻找伊迪丝,找了整整一个上午。但是伊迪丝仍留在她自己的卧室里,弗洛伦斯丝毫没有看到她的踪影。不过听说原定在家举行的宴会延期了,弗洛伦斯预料她大概会像她所说的,接受原先的邀请,在晚上出去做客,于是决定在楼梯上设法与她见面。


当晚上来临的时候,弗洛伦斯从她故意坐着等候的房间中听到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她心想那是伊迪丝的,就急忙走出来,向着她的房间,往楼上走去;她立即遇见独自走下来的伊迪丝了。


弗洛伦斯一看见她,就脸上流着眼泪,向她伸出胳膊,但是伊迪丝却向后跳了回去,尖声叫了起来,这时弗洛伦斯是多么恐怖与惊异啊!


“别走近我!”她喊道,“走开!让我过去!”


“妈妈!”弗洛伦斯说道。


“别用这名称叫我!别跟我说话!别看着我!——弗洛伦斯!”当弗洛伦斯向她走近一步的时候,她向后退缩,“别碰到我!”


当弗洛伦斯惊吓得不能动弹地站在那张憔悴的脸孔和那双凝视的眼睛前面的时候,她仿佛做梦似地注意到,伊迪丝用双手捂着眼睛,全身打颤,紧挨着墙壁,像个什么下等动物似的,弯腰屈膝、从她身旁偷偷地溜了过去,然后跳起来,逃走了。


弗洛伦斯晕倒在楼梯上;据她猜想,她是被皮普钦太太在那里发现的。她只知道,当她醒来的时候,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皮普钦太太和几个仆人站在她的周围。


“妈妈在哪里?”这是她的第一个问题。


“出外参加晚宴去了,”皮普钦太太说道。


“爸爸呢?”


“董贝先生待在他自己的房间里,董贝小姐,”皮普钦太太说道,“您最好是这分钟就脱掉衣服,上床睡觉。”这是这位贤明的女人医治所有疾病,特别是情绪低落与失眠的良方;在布赖顿城堡中的日子里,许多年轻的受害者从上午十点钟起就被判决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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