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

密码

安全问题

注册 忘记密码?
  • 为赛事评奖做准备,网站测试开启文章评论功能,请大家阳光交流,不吝赐教!评论需要登录账号,没有账号点击注册。
边塞艺苑
《玫瑰之名》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安伯托·艾柯 | 发布时间: 703天前 | 16445 次浏览 | 分享到:


“并不那么遥远。”乌伯蒂诺坚决地说,“那时刻就快到了!”


“你知道,亲爱的兄弟,但是一般人并不知道。事情就是这样!”杰罗姆似乎已不再享用食物了,叫喊道,“多么邪恶的想法,那些传教的兄弟却必须牢记在心……啊!”他摇了摇头。


“可是为什么呢?”迈克尔又问道。


“我想不出有什么原因。”威廉说,“那是对他自己的试验,一个高傲的举动。他只想成为决定天上及尘世事物的人。我知道这些议论——奥卡姆的威利写信跟我说过。我们就等着看到最后是教皇得遂其愿,或是神学家的理论驳斥了他,毕竟那是整个教会的主张,是上帝子民的愿望,主教们……”


“哦,在教义的事情上,他甚至可以让神学家附和他的意愿。”迈克尔悲哀地说。※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不尽然。”威廉回答,“我们这时代,研究神圣事物的学者们并不怕指责教皇是个异教徒。那些神圣的学者就是基督徒的代表。现在就连教皇也不敢和他们对抗。”


“那反而更糟了。”迈克尔惊悸地低喃道,“一边是疯狂的教皇,另一边是上帝的子民,即使透过神学者的话,他们只怕很快就会任意解释《圣经》了……”


威廉问道:“为什么?你在佩鲁贾的人有什么不同的主张吗?”


迈克尔好像被刺了一下似的惊跳起来:“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和教皇会面,假如他不妥协,我们根本无能为力。”


“我们等着瞧吧。”威廉的语调令人费解。


我的导师确实有过人的洞察力。他怎么能预见迈克尔后来会决定支持帝国的神学家,以及谴责教皇的人呢?威廉怎么能预见,四年之后,当约翰首次宣布他那荒谬的教义时,所有的基督教世界便兴起了一次暴动?如果欢快的形象因此而延后,死人怎么为活人说项?对圣徒的赞美又会变成如何呢?将会公开谴责教皇是麦诺瑞特修会,而奥卡姆的威利是反对最力的人之一,义正词严。这场冲突延续了三年,直到约翰在临死之前做了部分的修正。1334年12月,当他出席红衣主教会议时,他已是八十五岁的风烛残年,看起来比以前更形枯瘦矮小,脸色苍白。他说(这只善于玩弄文字花招的老狐狸,不只破坏了他自己的誓约,而且否定了他的顽固):“我们承认并相信灵魂与身体是分开的”而且已完全的净化,在天堂上与天使、耶稣基督同在,他们清清楚楚,面对面的,看见上帝和他神圣的本质……”他顿了一下——谁也不知道这是由于他喘不过气来,或是他借此表示反对最后一个句子的欲望——然后又说:“使这些孤立的灵魂达到心满意足的状态。”


次日早上,礼拜天,他躺在一张长椅上接见枢机主教们,主教们吻过他的手后,他便死了。


但我又一次离了本题,说着我不该说的事情了。不过话说回来,餐桌上的谈话并不能使读者更加了解我正在叙述的事件。麦诺瑞特修士们商妥了第二天所要站的立场,他们一个个地评估他们的敌手。听到威廉宣布贝尔纳德·古伊也将到达的消息,他们都很关切。对波吉托的伯特兰主教将带领阿维尼翁代表团的消息,他们更评论不休。两个裁判官未免太多了,这显示他们计划以异端的争论和麦诺瑞特修会对抗。


“那真不妙。”威廉说,“我们只有把他们当异教徒一样对待了。”


“不,不行,”迈克尔说,“我们还是要慎重进行,绝不能危及任何可能的协议。”


“就我所见,”威廉说,“虽然我也希望这次会议会有圆满的结果,你也知道,迈克尔,但我不相信那些阿维尼翁人老远到这里来是为了达成任何肯定的结论。约翰要你只身到阿维尼翁去,而且没有任何保证。但是会议至少有一项作用,使你明白这一点。假如你在得到这次经验之前便贸然前往,那就更不堪设想了。”


迈克尔苦涩地说:“这么说来,你辛辛苦苦地工作了几个月,只是为了要促成你认为是徒劳无功的一件事而已了。”


“我是奉了皇帝和你的请求。”威廉说,“再说,使你对敌人有多几分的了解,也不算是徒劳无功的事。”


这时他们来告诉我们,说第二个代表团也已到达修道院了。


麦诺瑞特修士们都起身走出餐厅,去会见教皇的人。 




第二十七章

第九时祷告


波吉托的枢机主教和贝尔纳德·古伊及阿维尼翁的其他人到达修道院,然后每个人都做了不同的事


彼此认识已有一段时间的人,彼此不认识却听过对方大名的人,在庭院里和善地互相寒暄致意。波吉托的伯特兰主教站在院长身侧,行动犹如一个习惯于权势的人,仿佛他自己就是第二个教皇,对每个人——尤其是麦诺瑞特修士——展露真挚的微笑,争论第二天会议的程序,并表明了约翰二十二世对安宁和和善的希望(他故意借这个声明,和圣方济格修士表示亲近)。


当威廉和善地介绍我是他的抄写员和学生时,他对我说:“好极了。”然后他问我知不知道波隆那,对我盛赞它的美丽,它可口的食物和它闻名于世的大学,并邀我到那个城市去探访,免得有一天满脑子空空地回日耳曼,和“使我们的教皇饱受痛苦的日耳曼”在一起。然后他伸出手让我亲吻他的戒指,又展现他那个千篇一律的微笑。


我的注意力立刻又转向最近时常听他们说起的人:贝尔纳德·古伊;法国人这么叫他,别的地方的人称他贝尔纳德·古伊罗尼。


他是圣多明俄修士,年纪已七十了,瘦削挺立。他的灰眼目光炯炯,我觉得它们常常闪出一种暖昧的光芒,精明的隐藏思想和热情,却又故意表露出来。


在大家寒暄问候的当儿,他并不像别人那么热情,只是淡淡的谨守着礼貌。当他看见他已认识的乌伯蒂诺时,他十分谦敬,但他的目光却使我感到一阵不安的震颤。当他向切泽纳的迈克尔致意时,他的笑容神秘难解,冷淡地说:“你已经等了好一阵了吧。”我听不出他这句话中有渴望的暗示或嘲讽的阴影,若不是命令,就是一点兴趣的表露。他会见威廉,当他知道他是什么人了,便以礼貌的敌意注视他,我确信并不是他的表情泄露了隐密的情绪,而是他故意要让威廉感觉他的敌意。威廉以夸张的热诚和微笑回报他的敌意,说道:“你的大名我已久仰,你的名声是我的训诫,同时也影响了我一生中许多重要的决定。”对不知内情的人而言,这诚然是一种赞美,甚至是阿谀。可是贝尔纳德很清楚威廉一生中重要的决定之一,就是放弃裁判官的职务。根据我的推测,如果威廉乐于见到贝尔纳德锒铛入狱,贝尔纳德必然乐于见到威廉惨遭意外而死。由于那时贝尔纳德负责指挥武装的卫兵,我实在有点为威廉的性命担忧。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