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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挪威的森林》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村上春树 | 发布时间: 878天前 | 43588 次浏览 | 分享到:


    "店卖得掉?"


    "差不多。有个熟人想要开店经营毛线,不久前还问过这里卖不卖。"阿绿说,"可怜的父亲,玩命操劳一辈子,才弄了这么问小破店,借款也一点点还了,结果却几乎什么都没剩下,像泡沫一样消失啦。"


    "你剩下了。"我说。


    "我?"阿绿觉得滑稽似的笑了笑,然后深深吸口气吐出。"到上面去吧,这儿冷。"


    爬上二楼,她叫我坐在餐桌旁边,便去烧洗澡水。这时间里我用壶烧了水,倒进茶叶。洗澡水烧开之前,我和阿绿隔着桌子,对坐饮茶。她手托着腮,目不转睛地在我脸上盯视良久,房间里除了钟的嘀喀声和电冰箱恒温器时动时停的声响,其他什么也听不见。时针即将指向12点。


    "你这个人,细看起来,一张脸还满有味道的。"阿绿说。


    "是吗?"我有点不悦。


    "我对人的长相已够挑剔的,但你这张脸,啦,仔细看去,渐渐觉得跟你也未尝不可。"


    "我自己有时也那么想——即使我也未尝不可。"


    "暧,我说话可能不大中听,我不善于用语言表达感情,时常被人误解。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喜欢你。刚才也说了吧?


    "说了"


    "就是说,我在一点点研究男人。"阿绿拿来一盒万宝路香烟,吸上一支。"一开始一无所知,反倒能弄懂很多东酉。"


    "有可能。"我说。


    "啊,对了,为我父亲上注香好么?"


    于是我跟在她后头,走到供奉亡灵的房间,上了注香,合掌致意。


    "我,前些天在父亲这张遗像前脱光来着,脱得一丝不挂,让他看个一清二楚。像做瑜林功似的。"阿绿说道。


    "这又何苦?"我不无惊诧地问。


    "反正就是想给他看看。我身体的一半不是父亲的精子么?给他看看也是正当的嘛:这就是你女儿!当然,也同醉意有关。"


    "晤。"


    "姐姐进来吓一大跳。也难怪,我正在父亲遗像前赤条条张开腿,无怪乎她吃惊。"


    "啊,那自然。"


    "这么着,我就向她解释用意;这是怎么回事。我劝她也来我旁边脱光,一起给父亲开开眼,可她不干,吓得赶紧跑出。这方面她相当保守。"


    "是比较地道。"我说。


    "嗳渡边君,对我父亲你怎么看的?"


    "在初次见面的人跟前,我一般都有些不知所措。但和他单独相处,却没觉得不自在,而感到相当愉快,说了好多话。"


    "说什么来着?"


    "欧里庇得斯。"


    阿绿笑得极其开心:"你这人也真逗儿,居然向一个初次见面的垂死挣扎的病人突然大谈什么欧里庇得斯,少见少见。"


    "对着父亲遗像张开大腿的女儿也怕不多。"我说。


    阿绿哧哧笑罢,摇了一下灵前小铃:


    "爸爸,晚安。我俩这就寻欢作乐,您放心睡就是。不再痛苦了吧?已经死了,应该不会痛苦。要是现在还痛苦的话,那就找上帝算账去,就说这也太和人过不去了。在天国里见到我妈,两人好好云雨去吧。晚安!"


    我们轮流洗过澡,换上睡衣。我借他父亲没穿几次而差不多崭新的睡衣穿上,有点小,但总比没有强。阿绿在摆着灵位的房间里摊开客用卧具。


    "在灵位前不害怕?"阿绿问。


    "怕什么,又不干什么坏事。"我笑道。


    "可以在旁边抱我,一直到我睡着?"


    "可以"


    于是我倒在阿绿那张小床边上,久久抱着她,好几次都险些跌下床去。阿绿把鼻子贴着我的胸口,手搭在我腰部。我右手搂着她的背,左手抓住床沿、以免身体跌落。这种环境,实在难以激起亢奋。鼻子底下就是阿绿的发,那剪得短短的秀发不时弄得我鼻端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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