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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陪你到最后》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瑞·科伦 | 发布时间: 627天前 | 7066 次浏览 | 分享到:


    我不能拉长着脸去托儿所啊。我希望六点之前可以离开这儿。那晚饭吃什么呢?我忍不住笑了。我们对一日三餐从来都不在意,总是到最后一分钟才想起要吃饭,然后惊讶地发现除了一抽屉卢娜吃的婴儿食物之外,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朋友取笑我们每周花了多少钱在达美乐比萨店、中国外卖店、街头小店。


    “我们去准备点吃的,你尽快回家,好让我抱抱。可能,最后什么事也没有。”我尽量把语气放轻松,然后挂了电话,但我的后背已经被汗湿透了。我隐隐觉得我们的生活刚刚触礁了。我目视前方,心想情况肯定还是有积极的一面,以后我们将心情平和,列一个清单,写下每一件事,看看那些好事。我们可以用这个来安慰卡门,现在她正坐在那家糟糕透顶的医院。


    然后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回弗兰克和产品经理所在的桌边,那位产品经理刚刚开始絮絮叨叨地讲把新顾客变成常客的问题。


    你快乐极了


    但一切即将过去


    janwolkers,turksfruit(1973)


    我把雪佛莱开拓者停在房子对面,我们家在阿姆斯特芬路,就在阿姆斯特丹森林边缘。


    我讨厌阿姆斯特丹森林,讨厌阿姆斯特芬路,讨厌我们的房子。我们在市中心住了五年,住在沃德尔路一个公寓的二楼。卢娜出生还不到两个月,卡门动起了搬家的念头,一来是为了给卢娜更好的生活环境,二来她厌倦了每次出门或回家都得把婴儿车搬上搬下,而我则是每天回家都得花上二十分钟在附近绕圈寻找停车位。一次我们在沃德尔公园野餐,刚摆好食物篮,在桌布上摆上两瓶玫瑰红葡萄酒,才发现卡门忘带尿布了——“不,你去拿吧,丹——”然后她就极度推崇阿姆斯特芬,那里每间房都有自己的独立花园,最后我们决定搬家,选了阿姆斯特芬路的一所房子。


    我们家是872号,是个典型的战前小房,前房主精心改建过。房子正面漆成了黑色,木头尖拱屋顶是绿色的,白边。房产中介称这个屋顶“美轮美奂”。你说美轮美奂是什么意思,我暗想,这里又不是赞丹市,甚至都不算是保护区。但是卡门想搬家的想法日益浓烈,迫于她的压力,此外,至少我们不用搬去像海特库伊或阿米尔之类的乏味的郊区,就这里了。虽然这还是属于阿姆斯特丹,但充满了阿姆斯特芬味。从一开始我就感觉自己与这里不协调。我开车上到出城的a10高架桥时,就感觉自己在远征。“看,斑马!”我们第一次去看房的时候我说。卡门没有被逗乐。这里没有电车,但有公交车经过门口。你想想看吧。但是,先在这住几年还是不错的,要等到miu和广告经纪公司飞速发展,变成金矿,我们买得起阿姆斯特丹市中心一楼的公寓之前,斑马就斑马吧。


    五十码外停着那辆黑色的甲壳虫车,我知道卡门已经到家了。我从车里把卢娜抱出来,跑到门前,做了个深呼吸,把钥匙插进锁孔。我的神经比1995年阿贾克斯比赛时还要紧张,比分1比0,阿贾克斯必须在最后几分钟扳回局面,打败ac米兰。


    卢娜是我的阳光,我们同一天过生日。她一出生我就知道,六十岁生日时我的朋友们肯定会来的,他们不会错过我女儿的漂亮、健美的年轻朋友在我家跑来跑去的场景。


    这似乎是一个很寻常的傍晚。卢娜一看到卡门就笑开了,她的小脸几乎都笑成两半了,卡门照例拉长了声音喊“卢——娜——”,傻乎乎的表情,学着卢娜的样子趔趄小跑,然后蹲下抱住她。卢娜也非常高兴地回答“妈——妈——”。今天傍晚这一幕比以往更加打动我的心。“嗨,心肝。”卡门站起来时我说,我吻她的唇。我们拥抱,她立刻就哭了起来。再见吧,寻常的傍晚,不寻常了。我紧紧地抱住她,从她的肩头望去,一片空旷。我告诉她最后一切都会好的,就像六个月前那次一样。这是下午以来我所能说出的最好安慰了。


    她上床了,我抱紧她。我们开始亲吻,从她的动作我知道,她兴奋了。她从后面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跟我做爱好吗?”然后捂住我的嘴,以免吵醒睡在隔壁的卢娜。


    卡门在卧室脱下衣服,我查看她的乳房。第一次见到她裸体时,我张口结舌,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身体。我结结巴巴地说,我从未睡过这么美妙的身体,她大笑,说那天傍晚在罗莎酒馆,她就注意到我眼睛一刻也不离盯着她低胸黑色t恤露出的乳沟。卢娜出生后,她的乳房稍微有点下垂,但我觉得这毫不影响,依然那么迷人。卡门只要脱衣服,露出她那美妙的乳房,就能让我兴奋起来。每晚都是盛宴。与卡门在一起的生活就是盛宴,是身体盛宴,也是精神盛宴。


    就在我们激情过后,她又开始哭起来。


    “别这样,宝贝。”我低声安慰,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发,把脸埋在她的秀发里。


    “下星期是你的生日,”后来我关灯时她说,“那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庆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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