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这样的,是不是?”维勒先生说。
“一点没错,”乔伯回答说。
“那末,”山姆在他们走近旅馆的时候说,“我要和你谈谈,乔伯;如你没有其它重要的事,请你今天晚上到大白马饭店来找我,大约八点的时候。”
“我一定来,”乔伯说。
“唔,你最好还是来吧,”山姆说道,带着另有其意的表情,“要不,我就会去绿门里找你,那样的话可能会抢了你的美事,你是知道的。”
“我一定来看你的,先生,”特拉偷先生说;他用最高的热忱握了握山姆的手,走了。
“小心点,乔伯·特拉偷,要小心哦,”山姆一面看着他走掉,一面这样说,“不然的话这次我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的,一定。”这样自言自语之后,并且看着乔伯走出了视线之外,维勒先生就连忙走进主人的卧室里。
“一切都妥当了,先生,”山姆说。
“你在说什么呀,山姆。”匹克威克先生问。
“我找着他们了,先生,”山姆说。
“找着了谁?”
“那个怪怪的客人,和那个容易动情、悲伤的、留一头黑发的小伙子。”
“不可能的,山姆!”匹克威克先生说,好像特别激动。“他们在哪里呀,山姆;他们在哪里?”
“轻些,轻些!”维勒先生回答;他一面帮助匹克威克先生穿衣梳洗,一面仔细详尽的告诉了他的要进行的计划。
“但是什么时候能办好呢,山姆?”匹克威克先生问。
“一旦时机成熟就行,先生,”山姆答。
究竟时机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4章
彼得·麦格纳斯先生起了妒忌心,中年妇女起了疑惧,因此教匹克威克派们落了法网
当匹克威克先生从楼上下来,到了那间昨晚和彼得·麦格纳斯消遣了一晚的房子时,发现这位绅士身上穿戴了那两个提包和那只皮帽盒的内容的大部分,穿戴得非常体面,在房里走来走去,一副非常激动和兴奋的面孔。
“早安,先生,”彼得·麦格纳斯先生说。“你觉得这怎么样呀,先生?”
“确实挺有效应的。”匹克威克先生和蔼的回答说,微笑着打量着彼得先生的服饰。
“我想这也差不多了吧,”麦格纳斯先生说。“匹克威克先生,我已经送了名片去了。”
“真的吗?”匹克威克先生说。
“是的,侍者回来说,她要和我见面在十一点钟——十一点,先生;离现在只有一刻钟了。”
“时间马上就到了,”匹克威克先生说。
“是呀,就要到了,”麦格纳斯先生回答,“太快了,使我都愉快不起来了——呃!匹克威克先生,是不是?”
“在这种事情上,安心是很重要的,”匹克威克先生发表意见。
“我真的相信是这样的,先生,”彼得·麦格纳斯先生说。“我现在是很安心的,先生。是当真的,匹克威克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男子在这种事情上会显得这样的害怕,先生,这是什么事情呀,先生?没有什么可耻的;这只不过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如此而已。一方面是丈夫,另一方面是妻子。这是我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匹克威克先生。
“这是一个非常富于哲学意味的看法,”匹克威克先生回答说。“但是早饭在等我们了,麦格纳斯先生。来吧。”
他们坐下来吃早饭,但是,很明显的,彼得·麦格纳斯先生虽然吹了牛,而他却是在一种相当紧张的状态之中,这主要的征象是:失了食欲,有打翻茶具的倾向,异想天开地言语和举动,和一种每隔一秒钟就要看看钟的克制不了的倾向。
“唏——唏——唏,”麦格纳斯先生这样笑着,装作欢畅的神情,并且兴奋得喘气。“只差两分钟了,匹克威克先生。我脸色还行吗,先生?”
“还不怎么样,”匹克威克先生回答说。
略一停顿。
“请你原谅,匹克威克先生;但是你平生干过这种事情没有呀?”麦格纳斯先生说。
“你是说求婚?”匹克威克先生说。
“是的。”
“从来没有,”匹克威克先生非常使劲地说,“从来没有。”
“那末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麦格纳斯先生说。
“嘿,”匹克威克先生说,“这我也许倒知道一点儿,但是,既然我所知道的从来没有实际应用过,你要根据这些来调整你的行动的话,那我就很抱歉了。”
“你给我任何忠告我都会非常感激的,先生,”麦格纳斯先生说,又看看钟;钟上的长针已经要到十一点过五分了。
“那末,先生,”匹克威克说,“要是我的话,就先深深地称赞那位女士的美和优越的品德;然后呢,先生,我就说自己怎么配不上。”
“好得很,”麦格纳斯先生说。
“注意呀,先生,只要配不上呵,”匹克威克先生继续说:“为了表明我不是完全匹配不上的,那末,先生,要把我过去的生活和现在状况扼要地检讨一下。我想用推理来论证我对于任何别人一定是一个非常中意的对象。然后我就要大大地申述一番我的爱如何热烈,我的忠诚如何深切。然后我也许就不由自主地要握住她的手。”
“是的,我明白了,”麦格纳斯先生说,“这是很重要的一点。”
“然后呢,先生,”匹克威克先生继续说,因为问题似乎在他的眼前变得越来越鲜明起来,他也就越来越起劲了——“然后呢,先生,我就提出这坦白而又简单的问题,你要不要我?我想我是有理由说她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就会扭过头去的。”
“你觉得这是当然的吗?”麦格纳斯先生说:“因为,假使她不恰好在这地方这样做的话,那就难处置了。”
“我想她会这样的,”匹克威克先生说。“因此呢,先生,我就要捏紧她的手,我想——我想,麦格纳斯先生,假设我这样做了之后她不加以拒绝的话,那我就要轻轻地拉开那条手绢——根据我对于人性的少许知识我猜想她会在这时候用它来擦眼睛的——拉开手绢,恭恭敬敬地偷偷吻她一下。我想我是要吻她的,麦格纳斯先生;而在这时候,我断然地认为,假使她到底是要我的话,那她就会对我耳朵里喃喃表示一声害羞的答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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