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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匹克威克外传2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查理·狄更斯 | 发布时间: 823天前 | 22082 次浏览 | 分享到:


卜特先生对于这诙谐的侮辱不屑一顾,只是悠闲地叠起他那份《独立报》来,小心地揿揿平,放在靴子底下踩碎,彬彬有礼地对上面吐一口唾沫,于是把它扔进火炉。


“瞧,先生,”卜特说,从炉灶旁边退开,“对付办这报的蝮蛇,我就用这样的方法,要不是我——算他运气——被国家的法律束缚着的话。”


“就这么对付他吧,先生!”史罗克叫,跳起来:“在这种时候,先生,他是肯定不向法律求救的。对付他吧,先生!”


“听呀!听呀!”鲍伯·索耶说。


“再公平也没有了,”班·爱伦先生说。


“就这么对付他吧,先生!”史罗克又说一遍,声音特别大。


卜特先生对他射了鄙夷不屑的眼色,那眼光会叫一只铁猫也畏缩呢。


“就这么对付他吧,先生!”史罗克又说,声音比刚才更大。


“我不,先生,”卜特答。


“啊,你不,你不吗,先生?”史罗克先生用嘲讽的态度说:“你们听见啦,绅士们!他不;不是因为他害怕;啊,不是,他不。哈!哈!”


“我把你当作,先生,”卜特先生说,被这讥讽打动了,“我把你当作一条蝮蛇。我以为你,先生,是一个因为最无耻。丢脸和可僧的社会活动而使自己不肯于人群的人。先生,无论是你个人方面或者政治方面,我都把你看作一条最无比的和最纯粹的腹蛇。”


这愤慨的“独立者”没有听完这种人身攻击,就抓起他的塞满了零碎东西的毡袋,趁卜特转过身去的时候,把它举在空中,让它打了一圆圈落到卜特头上,恰好打中卜特的是装着一把大头发刷子的那个袋角,因此发出一声全厨房都能听见的锐利的“扑通”声,并且使卜特马上跌在地上了。


“绅士们,”卜特跳起来抓住一把火铲的时候,匹克威克先生叫,“绅士们!看上天的面上好好想想——救命啊——山姆——来——请你们——来劝架呀,大家来呀。”


匹克威克先生这样不连贯的叫唤着,冲进狂怒的交战者之间,赶上去正好身体这一边受了毡袋的打击,另外一边受了火铲的捶打。不清楚是伊顿斯威尔的公意的代表们怨恨得盲目了呢,还是因为这两位精明论客看出来有第三者在他们中间承受一切打击这种好处呢,总之他们对于匹克威克先生一点儿不加注意,只顾非常有劲地激战着,毫无惧色地频频运用毡袋和火铲。匹克威克先生无疑要由于他的仁慈干预而足足地挨一顿打了,幸好维勒先生听见了主人的叫唤,冲了进来,随即抓起一个面粉袋把那位雄伟的卜特连头带肩套住,紧紧抓住了他的两肘,很有效地拦住了这场冲突。


“把另外那个疯子的毡袋拿掉,”山姆对班·爱伦和鲍伯·索耶说,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旁边躲躲闪闪,每人手里拿着一根乌龟壳做的刺络针,预备给第一个被打昏的人放血。“把它丢下来,你这无聊的小人儿,要不我就把你闷死在里面。”


“独立者”被这些威胁吓住了,也是喘着气,所以就让人家缴了械;维勒先生从卜特身上取下了灭烛帽,向他下了一个警告放他自由。


“你们安静睡去吧,”山姆说,“要不我就把你们两人同放在一张床上,让你们扎住了嘴巴打个分晓,就是有一打人玩这些把戏的话,我也这么办。你呢,先生,请你到这里来吧。”


对主人这么说了,山姆就拉住他的手臂,带他走了,同时,敌对的编辑先生们在鲍伯·索耶先生和班杰明·爱伦先生各别监视之下被老板分头领去睡觉;他们一路走,一路吐出许多极为难听的恐吓话,并且含糊其辞地约定第二天拚个你死我活。然而当他们思量一番之后,觉得他们在印刷品上拚一拚更好一些,所以他们就不再耽搁地重新开始了不共戴天的敌对行为;而他们的英勇就响遍了全伊顿斯威尔——在纸上。


第二天一早,别的旅客都还没有起床,他们就各自搭了一辆马车走了;现在天气已经晴朗了,那轻马车上的伙伴们就又把他们的脸朝着伦敦。




第52章



维勒家发生了严重的变故,红鼻子史的金斯先生太早地垮了台


匹克威克先生觉得,若贸然把鲍伯·索耶或者班·爱伦介绍给那年轻的伉俪,而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接见他们的话,那是不大好的;并且他觉得应该尽可能兔得爱拉白拉为难才好;所以他建议,他和山姆在乔治和兀鹰附近下车,而那两位青年就暂时在任何地方待一待。他们很乐意地赞成了这个提议,因此付之实行:班·爱伦先生和鲍伯·索耶先生就上波洛最远那头的一家偏僻的小酒店去了:这个小酒店的门后面,在从前那些日子,是经常出现他们两位的名字的——名字下面跟着一长串用粉笔写的繁琐的账目。


“嗳呀,维勒先生,”漂亮的女仆在门口迎着山姆说。


“爱我吗,那是我巴不到的啰,我的亲爱的,”山姆答,落在后面让主人走远了听不见。“你是多么美丽的人儿呀,玛丽!”


“呀,维勒先生,你乱讲什么呀!”玛丽说。“啊!不要,维勒先生。”


“不要什么,我的亲爱的!”山姆说。


“嗳,那个,”漂亮的女佣人答。“呀,滚开点。”一面这样劝告着,漂亮女佣人一面笑着把山姆推到墙上,说他把她的帽子撞翻了,把她的发鬈弄乱了。


“而且,把我要对你说的话也给妨碍了!”玛丽接着说。“有一封信在这里等了你四天;你走了还没有半个钟头就来了;不但如此,那上面还写着是封急信呢。”


“信在哪里,我的爱?”山姆问。


“我替你收好了,要不,我敢说早已被弄掉了,”玛丽答。“哪,拿去;真算你造化。”


说着,并且经过许多微妙的卖弄风情的怀疑恐惧以后,说希望她没有弄掉了才好,于是从颈子下面的小小的精致无比的棉纱褶领里掏出信来递给山姆,他因此极其殷勤和热忱地把它大吻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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