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宪卡脸色煞白,周身发凉,身不由己地往那个装内衣的筐子上坐下。
有个使女走进房间来。
“丽莎,您知道他们为什么……搜查我的东西吗?”女家庭教师问她说。
“太太丢了一个值两千卢布的胸针,……”丽莎说。
“哦,可是为什么搜查我呢?”
“他们,小姐,把所有的人都搜查遍了。我的东西也统统搜查过。……他们把我们身上的衣服剥得精光,搜我们,……上帝作证,小姐,我……从来也没有到她的梳妆台跟前去过,更别说拿她的胸针了。就是到了警察局我也要这么说。”
“可是……为什么要搜我的东西呢?”女家庭教师仍然大惑不解。
“我跟您说过,有个胸针让人偷去了。……太太亲手把所有的东西都翻遍。就连看门人米海洛她都搜过。简直是丢脸!
尼古拉·谢尔盖伊奇光是瞧着,呱呱地叫一通,就跟母鸡似的。不过您,小姐,用不着这么发抖。在您这儿什么也没找着!要是您没拿那个胸针,就用不着害怕。“
“可是要知道,丽莎,这是卑鄙,……欺负人,”玛宪卡说,愤懑得上气不接下气。“要知道这是下流,卑鄙!她有什么权利怀疑我,翻我的东西?”
“您是住在别人家里,小姐,”丽莎叹道,“虽然您是位小姐,不过也还是……跟仆人差不多。……这跟在爹娘家里住着可不一样。……”玛宪卡扑在床上,伤心地放声痛哭。她从来没有遭到过这样的迫害,也从来没有受过象现在这样深重的侮辱。……她是个有良好教养而且敏感的姑娘,又是教师的女儿,可是现在人家居然怀疑她偷东西,搜查她,把她当做街头女人一 样!比这再厉害的侮辱似乎都没法想象了。而且除了这种受屈的感觉以外,还有沉重的恐惧:今后还会怎样?!种种荒谬的想法钻进她的头脑里。既然人家能够怀疑她偷东西,那他们现在也可能拘禁她,把她的衣服脱光,把她里里外外搜查一番,然后派人押着她走过大街,把她关进又黑又冷而且满是耗子和甲虫的牢房里,就跟幽禁达拉卡诺娃郡主的牢房①一样。谁会来给她作主呢?她父母住在遥远的外省,他们没有钱乘火车到她这儿来。她在这个京城孤身一人,就跟住在荒野上似的,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人家要怎样处置她就能怎样处置她。
“我要跑到所有的法官和辩护人那儿去,……”玛宪卡想,不住地发抖。“我要向他们解释清楚,我要起誓。……他们会相信我不可能是贼!”
玛宪卡想起她衣筐里被单底下放着一些甜食,这是她按照在贵族女子中学里养成的老习惯,吃饭时候藏在衣袋里,带回自己房间里来的。她想到她这个小小的秘密已经被女主人识破,就不由得周身发热,害臊起来。由于这一切,由于恐惧和羞臊,由于受屈,她的心猛烈地跳起来,弄得她的两鬓、双手、肚子深处也猛烈地跳动不已。
“请您去吃饭!”仆人来请玛宪卡。
“去不去呢?”她想。
玛宪卡整理一下头发,用湿手巾擦一把脸,走进饭厅。那儿已经开始吃饭。……饭桌的一头坐着费多霞·瓦西里耶芙娜,大模大样,脸容死板而严肃。饭桌的另一头坐着尼古拉·谢尔盖伊奇。饭桌两旁坐着客人和孩子们。伺候吃饭的是两个听差,身穿礼服,手上戴着白手套。大家都知道这个家庭起了风波,都知道女主人闷闷不乐,就都沉默不语。只有嚼东西的声音和汤匙碰响盆子的声音。
谈话是由女主人自己开的头。
“我们的第三道菜是什么?”她用懒洋洋的痛苦声调问听差说。
“ dei′ esturgeonàlarusse②,”听差回答说。
“这道菜是我点的,费尼雅③,……”尼古拉·谢尔盖伊奇赶紧说。“我想吃鱼。要是你,machère④,不喜欢吃,那就叫他们不用端上来了。反正我也是随便点的,……一时高兴罢了。……”费多霞·瓦西里耶芙娜不喜欢吃不是由她本人点的菜,这时候眼睛里就含满了泪水。
“得了,您不要激动,”她的家庭医师玛米科夫用甜蜜蜜的声调说,轻轻碰一下她的手,而且同样甜蜜蜜地微笑着。
“就是没有这件事,我们也已经够烦恼的了。我们忘掉那个胸针吧!健康总比两千卢布贵重!”
“我倒不是心疼那两千卢布!”女主人回答说,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来。“惹我气愤的是这件事本身!我不能容忍我家里有贼。钱我倒不心疼,一点也不心疼,可是偷我的东西,未免太忘恩负义!我待人好心好意,人家却这么报答我。
……“
人人都瞧着自己的菜碟,然而玛宪卡却觉得女主人说完那些话后,大家似乎都瞧着她。她忽然觉着喉头堵得慌,就哭起来,用手绢蒙上脸。
“ pardon”她喃喃地说。“我受不住了。我头痛。我要走了。”
她从桌旁站起来,笨手笨脚地碰响自己的椅子,越发心慌意乱,赶紧走出去了。
“上帝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尼古拉·谢尔盖伊奇忍不住说,皱起眉头。“何必去搜查她的房间!这件事,真的,……办得多么不得当。”
“我并没有说她拿了那个胸针,”费多霞·瓦西里耶芙娜说,“不过你能替她担保吗?我,老实说,对这些念过书的穷人是不大相信的。”
“真的,费尼雅,这件事不得当。……对不起,费尼雅,根据法律,你没有任何权利进行搜查。”
“我不懂你们那些法律。我只知道我的胸针丢了,就是这么的。而且我要把那个胸针找到!”她说着,把叉子当的一响摔在她的菜碟上,气愤得两眼放光。“您吃您的饭,不要管我的事!”
尼古拉·谢尔盖伊奇顺从地低下眼睛,叹口气。这时候玛宪卡已经回到她的房间里,扑在床上了。现在她已经不再感到恐惧,也不再觉得羞臊,只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折磨着她,就是恨不得走到那边去,给那个冷酷、傲慢、愚蠢、有福的女人一个清脆的耳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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